香茅子则在廊下一遍遍的跟辛茂念着先生教的字。在香茅子看来,辛茂可真是有够笨的,这么给他说都记不住。于是她只能用尽办法去让辛茂记住,“你看,目,就是眼睛,你不是有两个眼睛吗?所以目就有两个横啊,记住没有?”
一个一本正经的乱说,一个迷迷糊糊的跟着乱记。
说得香茅子口都快干了,辛茂终于算是把今天上午师父教的字都记住了。想着以后天天都要给辛茂这么讲课,香茅子简直烦躁的想揍人。
于是她勒令辛茂老实在桌子上练习,自己则跑到厨房去找水喝。
路过房间的时候,就看见她后娘正趴在地上撅着屁股用树枝在床下扒拉着。
香茅子奇怪,就过去问,“你这是找啥呢?”
香茅子的忽然出现,让辛娘子一惊,脑袋一抬就磕到了床板上,好生疼!
然后辛娘子捂着后脑勺钻出来,怒骂香茅子,“叫魂呢!不是让你看着辛茂吗?他明天再答不出来,看我不揍你。”
香茅子不以为意,“今天的他都会了。倒是你在这里翻腾什么呢?床底下什么都没有。”
辛娘子面不改色,“我刚掉了一根针,正找呢。你倒好,唬得我差点撞破头。”
香茅子没多想,信以为真。“一根针也值得趴在地上找?还指不定落哪里去了呢。你先问隔壁婶娘们借一根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它自己就出来了。”香茅子大大咧咧的说,“要不,我去给你借跟针?”
辛娘子心头一动,“这也使得。我想给辛茂的衣服改小一点,你看他穿的拖拖拉拉的,不精神。”辛娘子翻了半天,屋子里是没有找到,于是她开始把主意打到了香茅子的身上。“你去把辛茂去学堂的衣服,并你自己的都给我找来,我比着样子做。”
香茅子“哦”了一声,利索的从柜子最顶上把两个人去学堂的衣服都拿了下来,递给辛娘子,并叮嘱道,“你千万别改太小了,程师说了,这衣服一年才发一套呢,改小了就没得穿了。”
辛娘子拿了衣服就撵她走,“知道,不用你教!快去借针线去,对了,把书包也给我拿过来。”
香茅子奇怪道,“拿书包做什么?”
辛娘子顺口说,“拿布包也都长一个摸样我在上面绣根草给你,也算是个标记。”辛娘子不认字,也只能绣个什么形状在上面了。
香茅子脆生生的答应了,跑出去。
她如今在黄石镇人缘极好,一转身就借来了针线笸箩并小剪刀等各种物件,递给辛娘子后,她就回去继续看着辛茂做功课。
辛娘子则在房间里,一面改衣服,一面把书包和衣服都彻底搜查了一番,依然还说呢么都没有翻到。
辛娘子默默的做着针线,一面把心思放到了香茅子的身上。
那神仙令,会不会在她身上呢?
这余下来的时间,辛娘子就在默默的盘算这件事,直到吃完晚饭,收拾完毕。辛娘子就开始张罗烧水,给大家洗澡。辛崀有在新房子干了一天,身上满是尘土,对洗澡这件事没一点排斥。
烧好了水,辛娘子就打发他带着辛茂去洗头洗澡,父子两个在里面洗,辛娘子和香茅子就在外面赶紧就着热水搓衣服。
然后辛娘子说,“香茅子,一会你也去洗澡。”
香茅子说,“我不用,我前儿刚洗过,干净着呢!”
辛娘子就摇头,“干净什么啊,你从小就洗脸不洗脖子。本来就黑,脖子还洗不干净,远远看上去就跟戴了个黑脖套一样。如今你跟以前不一样,也是上学的人了,身上不干净会让同学嫌弃的。”
香茅子想了想,觉得辛娘子说的有道理,“哦,那等爹一会洗完了,我就着他们的剩水洗洗去。”
辛娘子又说,“得了吧,你爹今天扫房子,那残水还能洗了吗?!这不现成的热水,等一会咱们把水重新换过,咱们两个一起洗。”
香茅子大惊,“咱俩一起洗?!”
辛娘子自然的说,“对啊,他们爷俩个都能一起洗,怎么咱们娘们不能一起洗?”
香茅子不由抬头瞅了一眼外头夕落的日头,太阳没从东边落下啊,辛娘子这是吃错了什么药?!
见香茅子鬼头鬼脑的乱看,辛娘子用力敲了一下她的头,“怎么,我带着你洗澡,你还嫌弃我不成。”
香茅子心说,我哪敢嫌弃你,明明是你一直嫌我脏。于是她也不说话,只是加快洗衣服的速度。
等她们两个衣服洗完了,那边辛崀带着辛茂已经洗完澡,父子两个换上干净的旧衣服,都是这些天陈掌柜并春雨找给他们的旧衣裳。父子两个人在院子里歇凉。
辛娘子带着香茅子把洗澡水重新换过,两个人进屋关门洗澡。
脱衣服的时候,香茅子大大咧咧的就把衣服快速的脱光,然后赶紧跳进热水中。
平日里她洗澡,不是捡别人洗澡后的残水,就是自己拿个盆子打点热水擦擦,很少有机会能泡到这么一大桶又新又甜又干净的热水呢。香茅子把头都沉到木桶里,泡得好开心好开心。
因此她就没看见,她后娘快速的把她的衣裤从头到尾的摸索着搜了一遍,然后才嫌弃的丢到一边。
那边辛娘子也脱好了衣服,钻到浴桶里。
浴桶不大,挤了两个人,就伸不开腿了,因此香茅子是背对着她后娘盘腿蹲在浴桶里的。正低着头揉搓着自己的头发。
辛娘子从后面看着香茅子,细细的肩膀,黑黑的皮肤,脖子上还系着一根红绳。
红绳?!
香茅子不知道,还低头认真洗头发呢。
辛娘子伸手就从后面拎起了红绳,一下子就把红绳下面的坠子从水中拎了出来。
那是一个小小的碧绿色的玉片,薄薄的,窄窄的,晶莹璧透,润泽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