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庚年跟李小娜商量完毕之后,对李睿道:“老弟,你是小娜的大哥,你要是也不反对,接亲这套流程就省略了。这其中亏欠小娜的地方,我绝对不会让她白白吃亏,婚后都会给她补回来的。总之你跟小董放心就是了,我绝对会对小娜好的。”李睿心知肚明,他之所以省掉接亲这一步,还是因为自己跟董婕妤不能提前赶过去,既然如此,自己当然要同意他的提议了,何况接亲只是个场面流程,没有什么太大意义,省掉也没什么所谓,正应了徐庚年那句话,只要他婚后对小娜好就足够了,便道:“对不住啊大哥,因为我们这边的问题,还要影响你跟小娜的婚礼仪式。既然小娜没意见,那我也没什么意见,你们那边怎么方便就怎么来。”
徐庚年之所以跟他通这个电话,固然是要郑重的邀请他与董婕妤出席婚礼,从侧面表现出对他二人的重视,更体现出对李小娜的珍爱,也是想要敲定一下他与董婕妤这两个李小娜仅有的娘家人的行程,也好做出对应安排,眼看意思都表达清楚了,也就没再多说废话,跟李睿说好周日见后,便把电话挂了。
李睿把手机放回枕头边上,想到自己即将眼睁睁看着李小娜嫁做人妇,心里头酸溜溜的不好受。
一旁吕青曼问道:“是徐庚年打来的电话?”李睿嗯了一声。吕青曼又问:“找你干什么?怎么我听你说,你这边还有什么问题,要影响他跟小娜的婚礼?”李睿解释道:“哦,徐省长想派车过来,提前接我跟董婕妤去省城住一宿,好跟小娜走个迎亲的仪式,毕竟新郎接亲的时候新娘子身边没有娘家人陪着可不像话。不过我跟董婕妤都没时间,提前过不去,所以徐省长只好省略掉这个仪式了,直接举行婚礼。”吕青曼道:“估计他也就是那么一说,就算你们真能提前赶过去,他也不会大操大办。他身为副省长,又是二婚,娶的还是一个大姑娘,这种事好说不好听,他肯定也不想搞得人尽皆知,所以能省略的环节他都会省略掉的。”
李睿听她说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道:“环节都省了我也没意见,只要他能对小娜好就行了。”吕青曼道:“他对小娜应该是很喜欢的,这一点从他对你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你跟小娜只是名义上的兄妹,没有血缘关系的,他身为副省长却能亲自给你打电话说这个事情,算是很典型的爱屋及乌了。”李睿心头醋意满满,却也只能点头称是。吕青曼却又皱眉道:“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小娜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还那么年轻,根本不愁嫁人的,只要她愿意,嫁给高富帅都不是问题,她怎么会愿意嫁给徐庚年这个半老头子?难道是贪恋他副省长的权势?小娜是那种势利的女人吗?”李睿听得又是一阵心酸,也没说别的,重新搂她入怀,道:“操别人的心干什么,睡觉吧。”
第二天早上上班后,李睿接到了杨鹏打来的电话,说那个投资分析报告已经被李玉兰完成了。李睿也没跟他多说废话,让他把报告或发到自己电子信箱里面,或传真过来。杨鹏没有做出任何选择,因为报告不在他手上,他只好又给李玉兰打电话说了此事。
李玉兰索性直接给李睿打来了电话,两人在电话里简短的交流了一番,谈的就是那份投资分析报告所得出的结果。其实李睿也只对报告结果感兴趣,更准确的说,是对报告结果中的投资金额最感兴趣,毕竟投资金额才是能否成立互助林业种植基地的关键,如果投资金额过大的话,以干果厂现在的收入水平无法支撑下去,那自然就搞不起来。李睿也不想去外面找老板拉投资,那样太麻烦,需要考虑的问题还多。
结果听李玉兰一说投资金额,李睿喜忧参半。
西山村可供种植林木的山地有两千多亩,初期能租用一半、也就是一千亩,就很不错了。整份投资分析报告也是按一千亩山地的投资规模计算的。其中山地租金,按每亩每年一百五十元计算,一千亩总计是十五万;需要投入的水电灌溉设备成本,初步统计为十万;果木苗(包括枣、核桃、栗子、榛子等)投入成本十六万;给基地工人发工资(按月工资五百每人(每户出一人)、共五十户计算)是每年三十万;基地基础房院建设费用二十万;另外,基地需要聘请几个固定的工作人员,这些基地内部员工也需要工资,按每人每月两千块的工资标准(平均工资),聘用五人计算,每年支出是十二万。这些钱加在一起,总计为一百零三万,尚不到一百一十万。
这是初期第一年所用的投资资金数目,以后几年投资金额就没有这么巨大了,固定支出只有山地租金、农户与基地内部员工的工资三项,另外还有一些小额投入,譬如果木苗的填补与农药肥料上面的投入,可以忽略不计。也就是说,第一年需要投入一百一十万不到,以后每年只需投入五六十万左右。
至于在果木林地里搞养殖,譬如鸡鸭牲畜之类的投入,暂时没有算到这份报告里面去,初期还是以种植为主,等种植基本稳定了,再搞养殖事业。
理论上说,偌大一个种植基地,动辄上千亩的种植范围,又兼顾扶贫,初期投入却只有一百一十万不到,已经算是非常便宜的事情了。毕竟,现在物价飞涨,一百多万几乎干不了什么事情,在个三线城市买套房子外加装修也就不剩几个钱了,放在九坡镇却能搞个像模像样的种植基地,已经算是捡了大便宜了。而以目前李睿与李玉兰的干果厂的年收入计算,足够支撑这一百一十万的初期投入,而且是轻轻松松,李睿理应开口大笑笑得合不拢嘴了,但他实在是笑不出来。为什么?
因为他觉得这个互助扶贫基地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能够很大力度的帮扶西山村当地的贫困户。
在那份投资分析报告里面,租用贫困户家里山地的价格是每亩每年一百五十元,一家贫困户按拥有二十亩山地(平均)计算,一年能拿到的土地租金也只有三千元;然后每家入股互助基地的贫困户出一个劳动力,这个劳动力通过种植看护果木的劳动来赚取工资,每月五百元,一年也只有六千元。前后两项收入加起来,只有九千块,还不到一万块。按每家贫困户平均拥有五口人计算,一万块摊到每人头上只有不到两千块的收入。这还是毛收入,还不是人均纯收入。扣除吃穿住用看病购物之类的消费费用后,到年底这些钱还能剩多少呢?是不是只够勉强把他们头顶的贫困户帽子摘掉的呢?甚至是连穷帽子都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