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反击!”~~“咚咚咚。”
锤子的敲击声不停响着,一座巨大的回回砲被从高台上拆下来。
因为回回砲的射程逊色于唐军火炮,移相哥为了弥补这一点,便不计代价修筑了高台。现在要拆,民兵们只好在高台旁搭建了一道斜坡,给巨砲装上轮子,缓缓运下来。
“慢点慢点!噫!小心,小心......”整个过程异常地费力。
而这才是开始,从元军大营到保州城有一百里,他们要推着巨砲离开他们辛苦搭建的土墙、深沟。
蒙古骑兵们并不先行赶去保州,骑着马,悠闲地跟在他们后面。
骑兵们说现在是春天,正是战马养膘的时候,他们要让战马先吃饱。
民兵们羡慕地看着这些骑兵,幻想自己在战场上立了功劳,也能升为骑兵,拥有马匹、盔甲。
一路都是木轮的叮叮哐哐之声。
木轮滚过坑坑洼洼的土地,民兵们用手扶着,不停晃动的木头磨破了他们的手掌,同时木头也被他们的手掌磨得圆润光滑。
终于,一百里的路程走完,前方出现了保州城。赫然可以见到城头上悬挂着的大唐旗帜。
“打败敌人,守卫家乡!”
号角声响起,民兵们就在骑兵的催促下,推着回回砲向城池行进。
每前进一步都有汗水落下,终于。“轰!”
前方传来了惊雷般的巨响,两颗铁球落在了他们前面五十余步,直接撞进地里,撞得地面都微微颤抖。
不少民兵都吓得摔坐在地上。骑兵们却开始大声催促起来。
“火炮的射程就在那里!过去把台子建起来,把回回砲装上去轰城!”
害怕不已的民兵们只好继续向前,艰难地再推动着那笨重的巨砲。
负责送运石料的则跟在后面,步履沉重。还没走五十步。
“轰!”
前方又是一声巨响,一枚火弹重重砸来,轰然将一座巨大的回回砲砸碎。
“嘭!”
木屑纷飞,砲车崩裂开来,碎木砸在了民兵们的头上。
他们抱头向后窜,竟发现已有几人被击成了碎肉。
“啊......”
“不许跑!“督军的骑兵们抽出弯刀迎上来,驱赶着民兵们继续围城。
“就在这里,把砲车架起来!”
又过了两日,担惊受怕的民兵们才远远将剩下的回回巨砲架起来。
“轰”地将石弹向城墙抛去,划过了漂亮的弧线,砸在护城河中,激起高高的水花。
“不够!把高台建起来!”-~
保州城头上,靖节看着这一幕,心中浮起忧色,转身下了城头向莲池别院走去。
到了地方他才向护卫拱手,都没来得及开腔,正见张弘道从里面出来。
“进去吧,陛下也打算召见你们。”靖节稍愣了一下,不解其意。
“五郎,郝公之事?”“你也听说了?”
“敬公与我说的,郝公不会有事吧?”
张弘道拍了拍靖节的手臂,道:“凡汉臣,在蒙元被猜忌实属平常,尤其是郝公见过陛下。恰是如此,他传回来的消息最可能是元蒙故意的,陛下不理会,也是为了保全郝公,放心吧。”
“明白了。”“去吧。”
靖节心下稍安,一路到了正堂,只见李瑕还坐在那里。
“拜见陛下。”
“朕料想着,元军一开始攻城,你们这些保州当地人也该来求见了。”李瑕道,“先说另一桩事,想必敬铉、赵复也与你说过。朕现在急缺官员治理河南河北,你们可愿入仕,当朕的臣下、而非张家的幕下。
他也可以说得更漂亮点,比如把那句“当朕的臣下“换成"当中原百姓的父母官”,但他想说得更直接。靖节迟疑了一下,发现自己没得选。
张柔、张六郎去太行山招安山贼,不在城中,或许便是某种表态。
李瑕削世侯权力之心,比忽必烈狠得多。“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好。”李瑕问道:“元军攻保州了,你可心慌?”“臣确实不解。”靖节问道:“之前奥鲁赤率军南下,陛下命大帅出击,不给元军接近保州的机会。为何这次,却容移相哥攻城?”
“之前张柔未归,保州人心不定,眼下......稍微好一些了。”
“臣依旧不解,我军分明还有兵力,为何故意后撒,允移相哥攻城?”
“你以为这一仗该怎么打?”
靖节微微一凛道:“臣无能,不敢教陛下,只是
“只是你忧心保州城。”李瑕起身,拍了拍他的肩,道:“不错,朕确实是在用保州城牵制元军主力,以等待一个结果,这是为了大局。你们看出来了难免会忧心。但朕就在这里,以性命承诺保州不会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