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想了想,道:“但南面有大量元军。”
“你能信他?”
“我们当将领的,就是得从各种真真假假的战报里找出真的消息。”王立道:“信我,我能分辨真假消息。”
王满仓踱了两步,道:“行,你说怎么办。”
“我们往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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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唳声惊空遏云。
“雄库鲁回来了!”
忙哥剌出了帐篷,正见自己的海东青停落在了养鹰人的肩上。
他锐利的眼睛微微一眯,马上便泛起了怒色。
“大王,雄库鲁受伤了!”
养鹰人并不是像南边人以为的马夫之流,他们属于怯薛军,且是怯薛军中身份最尊贵的兵种,名为失宝赤。
忽必烈为了应付李瑕的军情司,甚至把“失宝赤”的名字赐给了自己的谍报机构,就是因为这个名字尊贵。那些谍探将失宝赤译为控鹰卫,便是对此感到与有荣焉。
连养鹰的人都有这样的地位,何况鹰本身。
此时停在那的海东青便显得极为不满,又唳了两声。
忙哥剌目光落处,只见它的爪子被划破了,被一支箭……箭?
他走上前,接过那支箭,仔细地掂量了一会,突然大喝道:“探马回来了吗?!”
“还没有。”
“再派探马往东!”忙哥剌喝道:“前方必然有唐军。”
“殿下何以确定?”
一名汉人文士从篝火边起身,走了过来。
此人不过三十余岁,身材相貌俱是不凡,乃是忙哥剌的王相,李德辉。
李德辉十六岁便为官。十余年前,汪德臣屯兵于利州之时,其军粮便是靠他调度供给,彼时他才年纪轻轻就已崭露头角,甚至引起阿蓝答儿的注意,钩考时将他下狱。
忽必烈即位后,李德辉官任燕京宣抚使,不可谓不位高权重。
他还是真金的老师之一,但忙哥剌被封为安西王之后,奏请以李德辉为辅臣,忽必烈遂命其为忙哥剌的王相。
“老师请看这支箭。”
此时忙哥剌本顺手要将箭抛过去,见是李德辉过来,又改成了双手递出,用汉语道:“我们前面似乎有唐军。”
“唐军?”
李德辉接过箭端详了一会,望向东面,道:“殿下不妨下令慢些行军吧,待我们的探马与陛下的信使到达再做打算。”
小心肯定要小心的,但李德辉是持重之人,不会因为看到一支箭就大动干戈,提出的是稳妥的主张。
“我听王相的。”忙哥剌应道,语气显得有一点文雅。
但其实他并不像真金那般好儒学。
他更像忽必烈,勇武、英气。
他快二十三岁了,可其实是到了二十岁才有了自己的第一个汉人老师,是真定名士李盘。
因李盘曾当过阿里不哥的讲师,忙哥剌选择王相时,选了更擅实务的李德辉。
可见他爱好的并不是汉学,而是那皇位。
这些,李德辉当然能够看出来,平素只觉为难。但前不久传来的消息却让他改变了主意。
燕王真金失踪了,甚至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而忙哥剌愈发表现出亲近汉臣的倾向,并提议东归。
原话是“大元该先平中原,再安西域。我不愿当一个只顾着占领自己的兀鲁思的安西王,愿当我父皇的秦王,先复关中,再定江南,开一统盛世。”
这个年轻人已懂得如何打动北地士大夫,而且他比真金更为英武、更得忽必烈欢心。
李德辉已越来越用心地辅左他。
“殿下认为,东边的唐军会是谁?”
忙哥剌踱了两步思考起来,前几日他已经得到了忽必烈亲征的消息,由此往下一想……
“莫非是被父皇击溃的唐军溃兵?”
“这是一种可能。”李德辉道,等了一会,见忙哥剌没有更多想法了,才继续道:“还有一种可能,唐军不愿让殿下率大军与陛下汇合,遂在前方伏击。”
“哈?”忙哥剌讶然,道:“会吗?”
“李瑕能有今日之势,不可以常理度之。”李德辉道:“不过,我们只要行军有章法,不掉以轻心,不疏于放出探马、不急功冒进,定不至于在这大漠之上中伏。”
“王相说的好,我会听王相的话。”
见安西王有这样的态度,李德辉不由颔首。
……
征西域的十五万大军其实并不是一股脑地调回,而是心急的忙哥剌领着五万人在前面,脱忽领着包括奥鲁在内的七万人在后面,还留下了一部分暂驻在高昌的兵马随时可以抽调。
忙哥剌行军不算慢,两日内又行了百余里。
这日,忽有探马回来禀道:“大王,找到唐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