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都二话不说跪倒在地,抬起不久前才被割破的手,再次割开伤口,鲜血长流,他吸吮着伤口,向长生天起誓。
“我,成吉思汗的嫡曾孙子海都,舐血向神灵起誓,愿意废掉妻子朵儿别真,娶斡亦剌惕部的兀鲁忽乃为妻,视她的儿子木八剌沙为自己的儿子。以血为证,如背弃誓言,必遭流血之厄运……”
做完这一切,海都站起身来,又道:“我们成婚时,我会当着我们所有臣民的面,再次起誓。”
兀鲁忽乃笑了笑,把匕首收回腰间,问道:“你要我怎么做?”
“调动你的兵马,与我一起包围李瑕的营地。”
“好。你会杀了李瑕?”
“不,我们的牲畜还太瘦,需要他来牵制忽必烈。”
“那你要什么?”
海都道:“逼李瑕把他俘虏的诸王、缴获的财宝、牛羊、牧民,包括他的盔甲、武器,都交还给我……我们需要这些战利品,来弥补阿里不哥破坏尹犁河所带来的损失。”
“看来,你与阿里不哥不一样?”
“当然,我绝不像阿里不哥那个只会掠夺的废物。相信我,我们的领地会在我的治理下越来越兴盛。”
海都冷笑道:“要求不止这些,他得承认我才是蒙古大汗,并每年向我缴纳岁币。还有,他该把带着我父亲名字的那片土地还给我。”
他说的是河西走廊。
“他不会同意的,他还在想把河西、陇西并为甘肃路。”
“等被我们的四万大军包围,再苛刻的要求他都会同意的。”
“他很能打仗。”
“我更能。”
兀鲁忽乃想了想,道:“好,等我想办法把木八剌沙送出天池营地。”
海都皱眉,道:“最好尽快动手。”
“你说过会把木八剌沙当成自己的儿子。”
“好,我等你消息。”
说过了这些,海都上前便想搂住兀鲁忽乃。
他的一举一动都显得极具攻击性。
兀鲁忽乃下意识就退了几步。
“怎么?”
“我得走了。木八剌沙还在天池营地,不能让李瑕发现我和你联络。”
海都又冷了脸,问道:“你和李瑕是怎么说的?”
兀鲁忽乃从容一笑,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态度,道:“我承诺会帮他对付你。”
“很好。”
“很好?”
海都点了点头,道:“对,很好。我不是要杀他,而是要打掉这个年轻人的傲气,让他明白他对付不了我,只能听我的。”
兀鲁忽乃点了点头,十分默契地回应了一句。
“要打掉一个人的傲气,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尽全力去试,等到他快成功时再突然出手,让他也明白所做的一切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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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海都在我营中,若我将他擒下,可杀他、却不可使他心服口服,不可逼他为我牵制忽必烈、封锁旭烈兀。杀一个人容易,降服一个人却难。”
天池边的大帐中,李瑕正与林子说到这里,俞德辰便过来禀报了一件事。
“王上,哈答驸马偷偷见了巴巴哈尔,带了海都的消息……”
“知道了,让巴巴哈尔答应他。知道怎么演吧?你全心支持她,不惜背叛我。”
“是。”
俞德辰也不多问,一抱拳便要领命而去。
反而是李瑕看出他有心事,道:“放心吧,西域之行不会太久了。出发时我答应你的事,回长安就办。”
俞德辰精神一振,走了两步,回过头来欲言又止,最后认为该以任务为重,个人小事还是返程时再说吧。
远远地,有信使向这边奔来。
林子迎上去一看,呼道:“王上,消息来了!也不知是成是败……”
“别紧张,马上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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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嗖!”
几支信箭射落在海都的营地中。
有士卒将他们拾起,快步奔到海都的帐篷。
“可汗!消息来了!”
海都也不知睡了没睡,披着甲就快步赶了出来,在星光下摊开秘信,眼神愈发自信深沉。
“传令下去,明日天一亮起营,给我包围李瑕的营地。”
“是!”
一整夜,海都没有入眠。
在为窝阔台家族夺回大汗之位的路上,他又向前迈了一大步。
远交近攻,吞并察合台汗国,结盟关陇,而且是扭转困局,以势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