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也迭儿失禁了。
察察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低着头向李瑕道:“尊贵的秦王,愚蠢的牧民察察儿在摔掉了牙的时候,就得到了长生天的指引,不能再与我尊贵的王为敌……”
“我听说,你想要白杨河畔的牧场?”
察察儿一愣,不敢答话。
李瑕笑笑,十分的温和。
他甚至还上前拍了拍察察儿的肩,道:“放心吧,我能给你牧场,也能给你更好的东西,看你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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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明时,艾丁湖畔还在打扫战场,已有快马连夜将消息递进高昌城。
“合丹死了……也好。”
“若能控制住合丹及其兵力,岂非更好?”林子一夜未睡,来回奔波,眼圈已成了乌青色,道:“可惜我与普颜还是没能说服他。”
廉希宪摆了摆手,道:“本就是要杀的,王上还能放心合丹这样一个蒙古宗王手握大军驻在别失八里、高昌一带不成?”
“原来廉公早便算定了要挑唆合丹的部下?”
廉希宪微微点头,随手一指高昌王宫的方向,带着些调侃之意道:“我们这位高昌太后也是个有野心的,还能真给她找个有实力的叔叔不成。”
林子随口道:“蠢女人一个,她成不了势。”
“蠢才好,蠢才值得我们助她成势。”
关于窝阔台家族这一对叔侄之事也只说到这里,廉希宪很快又将心思移回北面的防事之上。
“王上来了就好啊,与耶律铸之战也就有了底气。”
“王上说接下来重要的不是战场上打得如何,而是……”
“而是要稳住这些盟友。”廉希宪道:“会盟最怕的就是小胜之后的各起异心,万一盟约破碎,则功亏一篑。”
“是,王上亦是这么说。”
“……”
林子与廉希宪聊过,才出了驿馆,迎面便见俞德辰迎了上来。
俞德辰今日已换回了他的道袍。
他近来瘦了不少,眼底透着股疲惫。
“司使。”
“知道你想要什么。”林子随手塞了一枚令符过去,“等回了长安,与你师弟吹牛吧,俞佥事。”
俞德辰脸色不变,眼神中却绽出欣慰之色。
终于,一年间屡立奇功,平步青云,好不容易官职已高于磨勘院郎中了。
等往江府提亲,便不怕被江公看不起,可是……
想到这里,俞德辰低声问道:“司使,我们军情司之事,是永世不为外人知晓的吧?”
“不一定,看是什么事。你穿成这样做什么?还不换了衣服进王宫?”
“事已定,为何还要进王宫?”
“那怎么办?高昌太后点名要你服侍她。”
“司使莫打诳语,巴巴哈尔并无实力,她还能逼得了我们军情司不成?”
林子随口道:“她是贵由汗之女,是我们的重要盟友,连廉公都不敢轻易得罪她,只好把你献出去。”
“司使!”俞德辰大怒,“你若说为了任务不择手段,可以。但我修道之人,绝不……”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与你实话说吧,这女人愚蠢狂妄,万一生变麻烦,你再盯着她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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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丁湖营地,李瑕举起一杯马奶与兀鲁忽乃碰了一杯。
“最后一战了,击败了耶律铸,西域便是你我的势力范围。”
“希望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兀鲁忽乃满意地笑了笑,举杯饮了奶酒,动作比以往优雅了许多。
这是胜者的优雅。
她上下打量了李瑕一眼,又道:“希望朵思蛮能早些为你生个儿子。”
“会的。”李瑕道:“也希望到时你能给这孩子送上礼物。”
合丹一死,两人之间不自觉地还是有些锋针相对起来。
这是心态的微妙变化,并不受控,有时他们情不自禁便要挑衅或回应挑衅,以试探对方对盟约的态度。
盟友永远不会比自己的部下好用。
但还有敌人没除掉,兀鲁忽乃并不敢激怒李瑕,微笑着,起身退出大帐。
走时还找补了一句。
“你放心,察合台汗国的战士还是听你指挥,还是我们的兵马。”
李瑕点了点头,目送她的背影离开。
这日上午,正准备拔营前往高昌,玉门关派出的探马却终于赶到了……
“王上,姜司使到了玉门关了。”
“姜饭?”
“是,还带了吴泽吴相公,说是长安诸公急着请王上回去。”
“出了何事?”
信使连忙递出一封信。
李瑕摊开一看,稍松了一口气。
“贾似道释放郝经北归……”
李瑕当然明白这事十分蹊跷,郝经是忽必烈派往宋廷的使者,被贾似道扣押多年,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放回去。
想必是他这边在分裂大蒙古国,那边忽必烈也是英雄所见略同,也想到了要分裂他与大宋。
“看来忽必烈也在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