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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昌以西,双泉镇。
“我不太想去攻巩昌府。”
阿术随手把一个女人的尸体抛开,把带血的弯刀放在腿上擦着,眼神中带着思索之色,又道:“我还是更想杀进关中,像雄鹰一样盘旋一圈,叼了猎物再回来。”
“但布鲁海牙的狗儿子堵在关山后面,你杀不到关中。”
应话的是阔端的儿子,帖必烈。
帖必烈说完,又怕惹恼了阿术,找补了一句,道:“也不是杀不到关中,但还不如打巩昌府。”
阿术道:“要是能找到一条路杀到汉中才好。”
“汉中?”
阿术冷笑道:“到汉中,杀了李瑕全家,再杀进关中。”
帖必烈不得不提醒道:“不管从哪条路到汉中,不打下巩昌,李曾伯都能堵死你的屁眼。”
“巩昌防御坚固,李曾伯带着大量兵力坐镇,硬咬他没有意思,被拖住就麻烦了。”
阿术时年才二十八岁,脸上已满是威风之气。
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都元帅之子,而是曾打穿过宋境的大蒙古国西路军统帅。
除了威风,他眼中那股锐利的杀意也让人不寒而栗。
但这样凶神恶煞的模样,他说出的话却是很谨慎。
“骑兵想去哪都行,但不能被拖住。”
帖必烈还是那句话,道:“问题是南下的路都被堵死了,不打巩昌哪都去不了。”
“李曾伯该死!”
阿术不悦地啐了一口,翻身上马,又道:“那就先杀李曾伯,走……”
他们这次是领了一队骑兵绕过巩昌,到西面来小小地烧杀掳掠,制造蒙军无处不在的消息,引起宋军的恐慌,并打乱李曾伯的布署。
杀了一镇子的人之后,这队骑兵便向东与主力会合。
一路尘烟,呼啸而过。
半日之后,阿术便看到了自己的主力,正向巩昌进军。
先映入眼帘的是许许多多的俘虏,也就是箭头饲料。
蒙军将他们编为十人一组,每组由一个蒙卒押运。
“太慢了。”
阿术勒住缰绳,看着驱口走动,颇为不耐。
“行军太慢,我真想把这些驱口杀光。”
帖必烈惊道:“要用来消耗宋军,哪能现在就杀光?怎么?你又不想攻巩昌了?”
阿术虽然暴躁,眼神中却始终带着思考,最后道:“攻一攻也行,至少先把宋军的兵力吸引过来,看看哪里兵力空虚了。”
他似乎一直在潜意识里衡量下一步行军是否危险,敏感而善变。
帖必烈不太了解阿术,只觉得他打起仗来实在是太随意了。
一会一个主意,一直在变卦,让人琢磨不定。
偏是这种善变,让人感到莫名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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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头饲料之一的李丙正被驱赶着。
他的箩筐已经丢了,连带着他活着的希望一起被丢掉。
他也想要反抗,但手无寸铁的他根本不可能反抗得了披甲执刀、戴弓骑兵的上万蒙军。
通渭县的一场大火,数不清的尸体堆积成尸山烧起来时,他便知道娘亲与姐姐肯定是没能活下来。
痛苦让他承受不住。
渐渐地,什么都不敢去想,心如死灰。
两天下来,李丙已显得有些麻木。
于是只能这样像狗一样被驱赶,踉跄而行。
前方,一道狼烟腾起。
李丙抬头看去,望到了巩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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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袭!”
巩昌城头上,陆小酉抬起望筒看着那蒙旗渐渐靠近,脸色愈发凝重。
眼神中的愤怒越来越重,他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摸了摸身旁那门火炮。
整个川陕如今只有二十门火炮,因此没有摆在潼关、金陡关这样有地势可守的地方。而是摆在难以守卫的重镇。
当看着那些被驱赶而来的百姓,陆小酉已恨不能现在就一炮轰碎那杆大旗下的蒙将。
“大帅。”
“大帅。”
周围响起呼唤声,陆小酉转头一看,见到李曾伯走上城头。
“阿术来了……有这多人被俘,罪皆在我啊。”
李曾伯的老眼中透着深深的无奈,站在哪自言自语地低声喃喃着。
这个老元帅此时显得有些疯魔。
“但阿术能来与我一战,前面没堵住,后面还是堵住了,还不算最坏,与我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