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怪谁,首先还是怪李瑕非要堵住剑门关,不肯放走蒙军,且还诓骗他谋什么汉中。
于是到了大年初一,吕文德便转而大骂李瑕。
“小畜生,老子一定要杀了他!省得他如刘整一样叛宋”
而这日,吕大用也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他本该更快到,但巴中已失,只能绕过山林小道,耽误了许多日子。
“祝大帅新年大吉,小人带汪惟正的头颅”
“老子吉你娘!”吕文德已没心思再听李瑕马上要拿下汉中这种鬼话,“你怎没死在蒙军箭下?”
“什么?!李瑕曾把你扣在剑门关数日?!”
“是。”吕大用道:“他的人还摸走了小人浑身上下许多东西,不过,利州真是马上要攻下了”
吕文德大怒,上前一脚踹飞地上那颗头颅。
“还他娘唬老子?!老子必要杀了这姓李的小”
“大帅!”
“大帅!”
“快!请大夫”
吕文德由此在晕厥之中度过了兴昌七年的大年初一。
同时,莫哥已率大军赶到巴中,与刘元振、刘整合兵。
得了刘元振分析,蒙古宗王、将领们终于对李瑕其人的野心与能耐有了更多了解。
李瑕意图攻汉中这样狂妄的设想,也被摆到了他们面前。
莫哥大怒,火速兵进米仓道,准备抵达汉中之后马上派人支援利州。
同时,他遣汪忠臣返回攻剑门关,以牵制李瑕的兵力,缓解利州压力。
新年尹始,蒙军终于从钓鱼城之战的困厄局面中走了出来,重新把握了战场的主动权
而李瑕与汪惟正约定停战了两日,一直到正月初二才开始继续攻城。
宋军在嘉陵江上大造浮桥,试图能让兵力直抵利州城下。
但利州守军能在城头将木石抛射到江中,摧毁宋军的成果。
又数日过去,宋军依旧难以摸到利州城墙。
“五叔,我真是看不穿,李瑕到底是名将还是庸才?”
汪惟正感受到守城比预想中轻松许多,抬手一指,道:“李瑕既舍不得伤亡,不敢猛攻。岂还有攻下利州的可能?”
汪翰臣眯着眼,也是没能思考出李瑕到底要如何攻城,最好只好道:“莫忘了昭化城之战,此子用兵虚虚实实,或是在掩人耳目。”
“掩人耳目?”汪惟正沉吟道:“可我们已派哨马四处查探,宋军并未挖地道、筑坝蓄水。”
这是他们从昭化城失守中得出的教训,担心李瑕明面上是在缓攻,背底里又搞偷袭。
偏偏没有。
汪翰臣苦思无果,摇了摇头,道:“谨慎便是。”
汪惟正笑了笑,调侃起来。
“李瑕能在年节之时同意歇战,显然是顾忌利州民心,生怕百姓怨宋军不让他们好好过年。但这等疲弱攻势,真能收拢人心不成?异想天开罢了。”
“民心?无用之物罢了。”汪翰臣喃喃道:“何况,利州谁不感念二哥恩德”
远远的,有哨马从北方而来。
“报!援兵到了!援兵到了!”
“我等奉巩昌军元帅、权便宜都总帅府事、汉中屯戍汪良臣之命,领兵八都鲁军一万人,来援!”
汪惟正大喜,道:“是四叔的援兵到了。”
“莫开城门!”汪翰臣却是皱了皱眉,抬手喝道,“我观李瑕用兵,最喜偷袭,先核验清楚再说。”
过了一会,吊篮将两个援兵校将拉上城头,却真是汪良臣麾下偏将赵定远。
“末将见过总帅、五元帅。”
汪翰臣望向北面金牛道,沉吟片刻,问道:“四哥可好?”
“两月前四元帅得到先总帅战亡消息,悲痛欲绝,卧病不起,末将离汉中时,才稍有好转。”
说到汪德臣阵亡的消息,汪惟正不由眼眶一红。
赵定远又道:“四元帅近日收到刘家传信,称是先总帅乃为宋将李瑕暗算,故而,他得知李瑕正在攻利州,本欲亲自提兵来为总帅报仇,但他病体”
“什么?!”汪惟正才听到一半,已怒发冲冠。
“李瑕?!”
“李瑕?”
汪翰臣惊问道:“怎会是他?他是从成都提兵来的,钓鱼城”
川蜀这个地界道路难行,消息难通。但随着刘黑马回到陕西,已开始向各方世侯传递消息。
由此,李瑕的所做所为、战略意图,已开始被越来越多的蒙军将领知晓,再难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