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瑕并不马上回答,反问道:“末将这一路走来,见大营残破,听说是杨文安偷袭了吕帅?”
“哪個混球与你说的?”
“看来,杨文安要一战成名了”
“少他娘激老子,老子不吃这套。说!你为何不出兵?”
李瑕坦然道:“因为,我要很快打下利州了”
吕文德一愣,接着便是勃然大怒。
突然,
一柄大斧被吕文德操起,猛地向李瑕斩下!
他动作不算快,但这一下竟是全力相击。
劈山之势。
“呼!”
风声烈烈。
李瑕急忙一避,已在地上滚了一圈。
“嘭!”
帐中摆地图的大台已被吕文德劈得四分五裂。
“都别进来!”
吕文德大吼一声,再次劈向李瑕。
李瑕滚了两圈,举起帅椅向吕文德砸过去。
“嘭!”
巨响声中,木屑纷飞。
李瑕趁机拿起兵器架上一柄长枪,猛刺吕文德。
两人都是毫不留手,真是想把对方弄死。
“铛!”
“铛!”
火花四溅。
吕文德的大斧不同于张珏的短斧,而是斧身极重、杆极长。
他手又长,舞得虎虎生风,帐中几乎没有能躲的地方。
李瑕两次要被扫中,拿长枪硬挡了,虎口巨痛,五脏六腑都觉翻沸。
“小畜生!去死吧你!”
“嘭!”
一根柱子已被吕文德砍倒,帐篷整个倒塌下来。
李瑕却是故意躲在这柱子前面,趁机跃上,长枪猛刺。
枪尖倏然捅向吕文德的喉咙
帐内打斗声传来,帐外吕文德的人听了命令不敢上前,李瑕带来的士卒却已站不住了,纷纷要杀进去。
“保护将军!”
“谁敢动手?!”
“来啊”
突然,只听帐内吕文德、李瑕双双喝道:“都别动!”
“呼呼”
吕文德喘着气,一手死死握着枪杆,一手持着大斧。
“你个小畜生,小畜生,利用老子挡着蒙军,你他娘跑去攻利州,还没人敢这么耍老子。”
“没有吗?”李瑕问道:“贾相公算不算?”
“还敢提恩相?!老子容你够多了。就算弄死你,恩相还能与我翻脸不成?”
“吕帅没这么想,不然就叫人进来了。”李瑕道:“吕帅明白的,留我活着,你好处才多。我马上要收复利州,还要收复汉中,这些都是在吕帅的指挥下做到的。”
“老子不需要。”吕文德啐骂道:“老子节制两镇,还要个屁的功劳。”
“节制两镇算什么?末将希望吕帅更进一步,授三衙,授太尉,授少傅,封公,封王”
“放你娘的屁!官家不可能再封我。”
“贾相公如今参与到什么事里,吕帅又不是不知道。”
“大不了不混了,老子剁碎了你,一了百了。”
“那就剁,我麾下那些将士就到临安去。事情便成了李非瑜斩杀鞑首,收复汉中在望,吕文德为争功阵前擅杀大将,使大事功败垂成”
“你还敢威胁老子?!”
“不是威胁,把利害挑明了而已。吕帅杀了我,我们一起完蛋。还不如一起升官发财。这一战,吕帅要做的不难,挡住蒙军一阵子而已,反正打都打了”
“你他娘的,利用老子就是不行!”
李瑕摇了摇头,道:“世人都说吕帅跋扈而贪财,但我认为是此为自保之手段。其实,吕帅并非这样的人。不如收了脾气,我们坐下来好好谈”
“放屁,老子就是跋扈贪财!老子就是爱钱,就是不容忤逆!”
“那我们合作如何?拿下汉中,多的是发财的机会。吕帅你想蒙哥一死,也许要休战了,便如宋辽之时,若汉中为榷场,可由你我控制着”
帐中突然安静下来。
吕文德太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了。
他肯跟莫哥谈,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吕帅的南湖凤园,末将随贾相公去过。”李瑕又问道:“花费不小吧?”
见李瑕到现在,吕文德第一次咧嘴笑了笑。
“小畜生,难怪恩相喜欢你。说,老子顶莫哥多久?你才有把握拿下汉中。”
“一个月”
“放屁,就十日。”
“再有二十余日便是年节,不如”
“闭嘴,就十日。”
“打都打了,不如何多几天”
吕文德说一不二,喝道:“日子一过,老子立刻撤军。”
“蒙军马快,若先抵汉中,则万事休矣。”
“你他娘野战打五万蒙军试试!”
“末将确实不如吕帅善战。”
“那就十日。”
吕文德心意已决,丝毫不肯退让。
他是蜀帅,他说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