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一旦被拖住,等蒙军援兵过青白江,撤退就会变成大溃。
“嗖嗖嗖!”
箭雨袭下。
惨叫声不绝。
眼看着蒙军援兵已在泅马过江,羿青焦急万分,亲自冲上前线。
“轰!”
正在此时,庆符马军赶上,向蒙军溃兵抛掷出所剩不多的瓷蒺藜火球。
蒙军溃兵终于不敢再追。
杨奔向羿青喊道:“快走!”
他拨马又去与宋禾汇合,为别的宋军救急。
羿青吸着气,挥了挥手,好一会才向麾下兵马喊道:“你们跟杨奔走”
“将军,你受伤了?”
“没有。”羿青话音未了,摔在地上。
马蹄阵阵,已有蒙将领着兵马泅马过了青白江,向这边疾驰。
羿青才被两名士卒扶起,忽有一箭“嗖”地射来,力透他的一名士卒。
羿青再次摔倒,用力一推另一名士卒,吼道:“走啊!”
“我扶将军走”
又是几箭射来,射透了这名士卒的喉咙。
那蒙将箭术显然极高超,见羿青盔甲,知他是宋军将领,有意要活捉他。
羿青摔在地上,已爬不起来。
他抬头看去,只见前面的皮丰已掉头,要跑回来扶他。
“别过来!撤!”
“将军!”皮丰脚步不停。
羿青回头看了一眼,见那蒙将马速快得吓人。
他毫不犹豫提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皮丰,你能娶个媳妇,信我老子绝不降!”
“噗!”
血从羿青脖颈上喷涌而出。
皮丰悲哭一声,转身就跑。
他身后,那蒙将的马蹄声还在响着,须叟又停了,显然是懒得理会他这个小兵,俯身去割羿青的头了。
皮丰想回头,却又不忍回头,只得玩命地狂奔。
很快,那蒙将结集了麾下兵马,才再次追上来。
皮丰跑得气喘吁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想要停下,休息。
干脆死了,也好过这样受累、受怕。
突然,前方传来了鼓声。
“咚、咚”
像是在激励着他。
皮丰强撑着,又跑了数十步。
终于,他看到了前方是一列列的宋军方阵。
盔甲映照着夕阳,泛着金黄的光亮,雄壮,让皮丰感到震撼。
他忘了浑身的疲惫,继续向前狂奔。
有箭矢落在他身后,射死了那些跑不动的宋卒。
但蒙军的马蹄声渐渐减缓下来。
“向两侧跑!整队!”
听着宋军将领的吼声,皮丰一鼓作气冲向宋军的两翼。
放目看去,宋军的阵列看不到尽头。
李瑕已率着宋军大部向这边赶来,接应了云顶守军。
宋军排开队列,严阵以待。
他依旧很沉静。
李瑕这辈子,交锋的第一个大将就是兀良合台。
他从兀良合台身上学到的就是打了胜仗,千万不能骄傲,随时会丢掉性命。
因此,他很认真地布置战后的每一个环节,也做好了蒙军援兵会来的准备。
虽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但李瑕并不惧怕。
他开口命令道:“扬起纽璘的头颅!”
“必胜!”
“必胜!”
宋军狂吼。
“咚咚咚咚”的战鼓声中,一颗头颅缓缓被长杆升起
刘黑马勒住缰绳。
他极目眺望了一会,喝道:“停止进军,让纽璘的人来见我。”
很快有蒙卒俯在他面前,放声恸哭。
“都元帅战死了!”
刘黑马没有更多的表示,下令道:“收兵,往东面斩龙山驻营。”
他是久经战阵之人,绝不会在千里奔波、立足未稳之际与大股宋军鏖战。
夕阳中,双方的军阵就这般对峙着,缓缓后撤。
蒙军撤入斩龙山,宋军撤入成都城。
是夜,一杆宋旗被插上成都的城头。
李瑕走上一段塌陷的城墙。
这里,是蒲黼葬身之地。
蒲择之来不及收拢儿子的尸体便撤离了成都,纽璘也不愿修复这段城墙。
但李瑕这次回来,打算搬开这些残石、安葬里面的骸骨,并在成都长治久安。
可惜,蒙军援兵支援的速度太快,打乱了他预想中的节奏。
想必蒙哥已快到钓鱼城,而他连休整的时间也没有,这让他有些恼火,恨不得一剑捅死蒙军援兵的主帅。
但李瑕在夜幕中站了良久之后,还是逼着自己平静下来。
“无论如何,至少我收复了成都。这一局,还是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