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伍昂领着浑身浴血的高年丰、鲍三向这边走来。
“郡主,县尉醒了吗?”
高明月不答,反问道:“我们胜了吗?”
“胜了。”高年丰长舒一口气,展颜道:“自是胜了,歼灭了龙尾关守军。”
“伤亡多少?”
高年丰愣了愣,与鲍三对视一眼。
鲍三道:“庆符军大概有一百七十余伤亡,主要是北门那边,溃兵都向那边涌,虽是守住了,但……于柄战死了。”
高明月愣了愣。
她其实不太认识于柄是哪一个,只知道是一个话很多的佰将。
但听到这消息,她还是慌了一下神,心想李瑕好不容易培养的将士在自己手上损失了。
高明月用力攥着自己的衣襟,强制镇定着,道:“马上搜治伤者,尽快离开……”
下一刻,有士卒跑来,道:“佰将,关城北面发现火光,是有兵马来了。”
高年丰、鲍三、伍昂对视一眼,纷纷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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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鲍三召几个佰将,就在李瑕屋外商议起来。
“兄弟们怎么说?北面又有五百人来了,这次里面还有一个蒙军百人队,该是大理的奥鲁官格杜带人来了。”
俞田惊道:“不是说先歼灭龙尾关守军再设伏吗?这么快就来了?!”
鲍三瞥了高明月一眼,见她还在沉思,于是耐心等着。
诸人才安静了一会,杨奔站出来,抱拳道:“以我之见,应放敌军入关,关门打狗,再歼灭这五百人。”
“还打?”
“不然呢?”杨奔道:“只能打了。”
“慢着。”熊山站出来道:“我琢磨着这事不能这么办了。”
鲍三部道:“怎么说?”
“一开始只晚了一个多时辰,结果搂虎在树林里等我们,被追兵追上,支开追兵又花了一个多时辰。
因这两三个时辰,昨夜才没能离开。今夜你们又非要歼敌。现在好了,本只晚了两三个时辰,现在都晚了两夜了。”
熊山话到这里,又道:“现在还要打?再打下去,又得耽搁一天。加上弟兄们还要休整,还得再一两天,都被拖死了。”
杨奔道:“必须打,不趁此时占着地势与人数优势歼灭格杜,只会越来越麻烦。”
茅乙儿气势最弱,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依县尉原本的意思,是抢出一天时间就离开,现在呆得太久了。”
杨奔道:“出了变数,那就得应对。恰是县尉受伤了,我们才要更稳妥。”
“稳妥?”熊山道:“一个月都没出今夜这么大的伤亡。你一个小卒偏要出主意,比县尉差远了。”
“是啊,伤亡太大了。”茅乙儿道。
杨奔神色傲然,道:“若早做布置,如何会有这么大的伤亡?你们不肯早听我的,一直到郑佛泽起了疑心才仓促动手。偏到了眼下这情况,是战是退,还在这犹豫不决。”
搂虎道:“我觉得……该打。”
“于柄都战死了!”宋禾突然吼道。
他平时话最少,今夜终于忍不住站出来道:“本来还能用段兴智骗过郑佛泽,现在把龙尾关杀得乱七八糟,蒙人却又来了,还敢叫我们听你的?!”
“所以,必须杀了这队蒙人,趁眼下还能埋伏。”
“关城内还有躲起来的守军没杀干净,城门堆着那么多尸体,怎么埋伏?”
杨奔道:“怎么都比与蒙人野战好!”
宋禾正要说话,伍昂站出来道:“我也觉得该打。”
“伍昂,你一开始是反对的。”
“当时还有别的办法。”伍昂道:“眼下……我看只能打了。”
许魁道:“我看,一开始就不该听杨奔的,他都不是佰将。”
杨奔讥笑了一下,问道:“那请许佰将出个主意。”
“我……我能有甚主意?”许魁道:“但你要出主意,至少出个好主意啊,死了那么多兄弟。”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杨奔淡淡道:“只请诸位速作决断。”
熊山急道:“打这一仗不是不行,但我们拖不起了啊……”
“敌人就在城下,没时间给你们犹豫不绝了。”
“杨奔,你当你是什么东西?!忘了军法,忘了你是兵我们是将了吗?!”
“一群没有兵籍的民壮,遇敌全无主张,也敢称将?!”
“你他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