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他却庆幸这份孤独,至少不会让家人看到自己这般颓唐的一面。
心里有多少不甘也仅有他一个人知道了,出了公房的门,房言楷整理好衣襟,又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
咧了咧嘴,挤出一份笑意,他问道:“如何?”
“东翁还得再显得喜庆些。”
“这样呢?”
蒋焴道:“稍好些了,东翁请。百姓们已在衙外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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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香茶楼。
严云云捧着杯茶站在窗边,看着那万民伞被人潮拥着走过长街。
过了一会,韩祈安上了楼,推门进来。
“兄长来了,我给你煎了药,让婢子小火看着,这就让人端过来……今日该很忙吧?”
“嗯,提醒你一句。江春离任,阿郎却还没回来。暂时而言,县内之事由房言楷做主。你这段时间做生意小心些。”
“哪有做甚违禁的生意?”严云云笑道,“捐了那许多钱粮,造桥修路,人家都唤我‘严大善人’呢。”
韩祈安皱了皱眉,道:“至少从筠连运私盐过来时不可太明目张胆。”
“有刘大傻子在,怕甚?”
“李先生的意思是,让刘金锁带兵到泸州去。”
严云云道:“这种事,小妹也没个主张。听兄长的便是。”
此时药也端上来了,韩祈安在茶楼坐下,端着药碗喝着,兀自皱眉沉思不已。
严云云捧了账本过来,放在他面前给他审查着,笑道:“兄长也不再续个弦,身边都是些粗心的大男人,哪能顾得了每日为你按时煎药。”
“别絮叨。”韩祈安道:“支笔钱给李先生使派,要在归化乡建煤场。”
“这煤场不归我管?”
“不需你管。”
“兄长很信任李先生?”
话到这里,韩祈安皱了皱眉,问道:“我听说,你向姜饭打听李先生?”
“姜钩子竟是向兄长说了?我看他浑身上下,唯有舌头是长的。”
“我问你为何这么做?”
“不忿呗。”严云云道,“兄长至今对我挑鼻子竖眼的,却对他那般信任。要我说,他这相貌气度,却又神神秘秘的,绝不简单……”
“别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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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墉有条不紊地把几份公文依次归好,问道:“韩老辛苦,送走江通判了?”
“是啊,百姓出城三里,依依不舍。他为官一任,也算善始善终了。”
“李知县还未回来交接县务,不论如何,暂时该由房主簿代管吧?”
韩承绪道:“正是如此。”
他神色中有些忧虑,担心的是房言楷不好说话,万一坏了哪些事。
李墉略略沉吟,道:“这样吧,我与房主簿谈一次。”
“李先生谈?”
“韩老放心,官场上的门道我略知一二,能让房主簿全心全意支持李知县。”
韩承绪微微一愣,倒没想到自己父子俩忧心了几天的事,李西陵就这般随口一句话。
李墉笑了笑,又道:“相比房主簿。反而是泸州来的调令更难办些,韩老可考虑好了?让刘金锁到泸州去。”
“李先生可以断定阿郎不能赶回来?”
“算时间就很可能来不及。我们若不早做准备,难保上官不会治李知县一个‘不遵调令’的罪名。”
“也只能如此了。”韩承绪道:“只要房主簿愿意配合,庆符有姜饭坐镇也足够了。”
李墉点点头,暗想李瑕行事也太我行我素了,视朝廷纲纪于无物……
但,他这些日子以来,常找刘金锁问李瑕在北边的经历,隐隐觉得,是否是当时被朝廷视为弃子,对李瑕有些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