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的家里很穷，她家就在汉江边上，当地称之为河坝人。江里一涨水，她家就会被淹。晓彤说印象中芬没有穿过不带补丁的衣服。其实小孩子的势利眼要比成年人严重的多，因为成年人会伪装，而小孩子往往都是赤裸裸表达。

因为穷，经常有同学欺负芬，嘲笑她没有早饭吃，便专门去买来芝麻烧饼掰成小块砸她，芬时常委屈得哭。

晓彤第一次为芬打抱不平是在三年级，他六岁就跟着镇子上的老师傅习练形意拳，三年级的时候他基本上可以打同年龄孩子三四个。

这样的打抱不平一直持续到他们上初中，芬为了感谢晓彤，偶尔会偷偷从家里带鸡蛋或甘蔗给他，这是她仅有可‘偷’的东西。

晓彤的家庭条件还不错，父母都在镇子上三线建设的军工单位里上班，这样的单位没有名字，对外只叫‘信箱’。晓彤最起码从来不缺鸡蛋和肉吃，更没穿过补丁衣服。

直到初三的晓彤一个人单挑了一帮坏孩子喊来的他们上高中或者社会上的‘哥’，结果晓彤把这一群‘哥’揍得跪在地上叫他‘爷’

从此后，世界宁静了，再也没人敢欺负芬。但因为家里穷，芬在初三毕业后就辍学了。而晓彤一直在这里上到高中毕业，然后考上了军校。

晓彤是学霸，从一年级学霸到高考，芬却是个成绩平平的女孩。晓彤是镇子上的城镇户口，芬是农村姑娘，还是很穷的农村女孩。两个人其实本不该有太深的交集，全是因为晓彤的正义感爆棚。

芬知道晓彤的理想是参军，小学的时候就知道。退学的那天，芬哭得稀里哗啦，晓彤心一软便冲动地说：“等将来我在部队上到了结婚年龄，就回来娶你当媳妇，你等我。”

于是，芬就真的等了。

“彤哥，别怪我好奇啊。”卓杨问：“你当时许下承诺，真的是冲动吗？”

“真的是冲动。”

“为什么呢？”

“因为芬很漂亮。不是她成了我妻子我才说她漂亮，也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芬是真的漂亮，她是十八里铺公认的第一美女。”

“哦——，那难怪了。”卓杨恍然大悟。

原来是英雄救美的俗套故事，美人儿梨花带雨，书生暗许终生。

但这个故事不寻常在芬真的等了晓彤很多年。

农村的丫头出嫁都早，穷人家的孩子更早，芬又长得那么漂亮，家里让辍学就是着急把她嫁出去换彩礼。芬离开学校那年16岁，晓彤15。

部队男军官晚婚年龄是25岁，芬等了晓彤整整十年。随便一想就知道她这十年中为了不嫁人做出了多少抗争，挨了多少打，甚至多少次以死相抗。而芬原本是个软弱胆小的姑娘。

“其实我15岁那年就是冲动下随口一说，真的没往心里去。可十年后，我放在心里了。”

25岁那年，獠牙上尉晓彤推掉了所有上门来说亲的媒人，在一帮彪悍的战友陪同下，风风光光将芬娶回了家，给老丈人留下了一份厚重的彩礼。

“彤哥，你和嫂子这就是爱情，真正的爱情。”

“爱情？我不觉得。卓杨，爱情是奢侈品，并不是人人可以拥有的。”

“为什么这么说？”卓杨大为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