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一十八章TE万物苏生(13)(2 / 2)

第一玩家 封遥睡不够 2141 字 11个月前

“你不甘心什么?你为什么要不甘心?你为何要承担文明的责任?”神明放缓了语气:

“苏明安,当你将黎明系统转交给那些人,你将再无还手余地。当【他维】正式进驻废墟世界,你们这一亿人的下场只能是被驱赶到世界边缘,被流放,被欺压,被视作下等人。那些人大可以软刀子割肉,将你们慢慢饿死冻死,或是用长年累月的技术碾压和阶级碾压统治你们,让你们沦为奴隶。”

“届时,你会获得这存活的一亿人的感激吗?或许有,但大多数人绝对会恨你,谩骂你,甚至想杀死你。活着的每一秒对他们而言都是折磨,而‘文明存续’的大义却要他们不得不活下去,繁衍下去,然后让他们的子子孙孙世代成为下等人。怀揣着复兴文明的希望却被凌辱欺压一辈子。”

“而最痛苦的会是你。没有了黎明系统,你拿什么当他们的‘神’?当有人开始后悔,有人在极度饥饿的绝境下开始反抗,将怒火指向当初做决策的你——你拿什么去平息他们?他们不会管你是不是保下了他们一亿人的命,他们只会想是你杀死了其余的二十七亿人。”

“这就是文明,这就是人性。苏明安。”

“你才十九岁,你没有义务去做这个决策。放下吧。”

神明说完后,苏明安的耳边一片寂静。

耳朵被冻得没知觉,悬挂着没有融化的冰霜。苏明安将手腕一点一点抬起,他的视线定格在手背上的六道纹印,注视了许久。

“十九岁。”苏明安说:“阿克托当年死于民众炮火时,也十九岁。”

“所以你要去成为他?”神明说:“成为一道转瞬即逝的黎明?”

“不。”苏明安摇了摇头:

“黎明自有它的来处。”

“我不会成为黎明本身。”

……

【尹甸园彷生核心实验室】

【距离中央大厦198km】

一道卡其色的影子穿过机械墙阻挡,冲过一道道机关,凡是破解不了的密码门,就用火直接轰开。暴力突破之下,苏凛抵达了一间冰白色的房间。

这里是位于测量之城边缘的尹甸园彷生核心实验室,苏凛推开门,望见一排排犹如木桩的密封冬眠舱。

他依次将这些冬眠舱打开,直到即将打开第八个冬眠舱时,黎明系统在他身后浮现。

“擅闯者,你不具有进入这里的权限,请离开这里。”黎明系统说。

苏凛不理会黎明系统,他直接打开冬眠舱,看到了舱内一具沉睡的肉体。这具肉体静静泡在莹绿色的液体里,发丝下垂,眼眸闭合。

“擅闯者,我重复一遍,你不具有入内权限,请离开这里。”黎明系统飘到了他的身侧。

苏凛依然没有理它。

他盯着这具肉体,低声道:“原来如此……这就是‘量子幽灵’的制造方法,通过高热、严寒等刺激手法,使人的意识承受巨大痛苦,让意识从肉体脱出,融入在低维度事先留好的空缺中,从而制造出一个不存在于任何肉眼可见维度中的电子幽灵。而黎明密码,就是这个事先留好的空缺。”

他将冬眠舱内的肉体抱了出来,身周金光波动,下一瞬间,那具肉体消失了,不知道被他藏在了什么地方。

做完这一切后,他抬起头:“黎明系统,我有一个疑问。”

黎明系统:“……”

苏凛说:“集体无意识,是指由遗传保留的无数同类型经验的人类普遍性精神。它是一种可能,以一种不明确的记忆形式积淀在人的大脑组织之中,更像是人类原始意识的原始意象或遥远回声。黎明系统,你听说过这种集体无意识的概念吗?”

黎明系统:“擅闯者,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苏凛说:“你的存在形式,我好像隐约明白了。黎明系统,如果我没猜错,【他维】也会有一个相似的你吧。”

黎明系统说:“我听不懂你的话。用你们玩家的话来说,你现在的行为可以用一词概括,即'谜语人'。”

苏凛笑了笑,合上冬眠舱盖,离开了尹甸园,黎明系统一直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它的眸中白光交杂,最后缓缓归于平静。

……

【外城和平鸽医院】

【距离中央大厦12km】

“很遗憾地通知你,你的二型玫血综合症病情已经晚期。”

白色的空间里,医生将一张病情通知书缓缓推向病人:

“该疾病目前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案,只能延缓死亡时间。若是购买特效药的话,一个疗程七天,每个疗程10尾赫,应该能多活几个月。”

“我每个月的收入连1尾赫也没有。”病人轻声细语地回答:“如果不治的话,能活多久?您直说,没有关系。”

医生摇了摇头:“已经晚期了,全身器官急速恶化,肺部喘不上气,最多活两个月。你耽误治疗太久了,早在你刚开始咳嗽的时候,就该来医院……不过就算是初期的药,1尾赫也是不够的。”

“谢谢医生。”病人很有礼貌地起身,鞠了一躬:“能在这种时候还坚持工作,您也很了不起。”

“说不定我连两个月还活不到,今天就得死。”医生苦笑道:“如果城主真的与【他维】谈判成功,能有一亿人活下来,双方科技共通的话,说不定你的病就有救了。【他维】的医疗水平肯定比我们强得多。”

“……”病人转身离开了房间,捏着她的病情通知书。

“怀里的猫挺可爱的。”医生在后头说了一句。

“谢谢。”病人很有礼貌地回答。

眼前是冰冷的白色长廊,走在这样的长廊里,闻着消毒水味,病人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白色的漩涡之中。看不到头,也走不到尾,人生好像就像这种长廊,不知道哪一扇门就会结束。

她的身边有许多看完病的人,他们不敢走出医院,像露营般集体坐在门口,望着门外的黑雾。

“如果【他维】能与我们共处,我的病就有治疗方案了。”旁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爷满脸病容。

“谁不希望活下去?”另一个病人说:“但照这种概率,即使活下去了,家庭也支离破碎了,这样的存活还有意义吗?”

“俺不懂什么文明赌约。反正俺孙子得活着传宗接代,如果城主选中的那一亿人中没有俺孙子,俺就冲出去,冲到中央大厦,一头撞死,血溅到他身上去。”一个花棉袄老太太说。

这时,所有人突然听到后颈处“滴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