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取。”初晴退后一步,快步跑下山丘去了。
“南海,你这过得是什么日子啊,简直是地主……”
吴南海赶紧打断了他的感慨――这么下去自己迟早要成男性公敌了:
“说说规划的事情吧”
“说实在的。”燕雀志说,“现在搞水利工程其实不到时候。”
吴南海不解:“为什么?”
“水文气象资料不足。”燕雀志说。
虽然天气状况记录和简单的天气预测从d日之后就一直在进行,但是穿越集团有意识的搜集本地的水文、气象资料的工作是从1628年的秋末才开始的。到现在还不满一年。本时空的临高年均气温、湿度、降水量、日照时间……还包括文澜河的流量,都没有确切的数据。而搞水利建设,这些都是基础资料。
“用20世纪的资料不行吗?”
“误差还蛮大的。”燕雀志翻开随身带来的一本厚厚的1925-1949年临高水文志,“这是离本时空最近的科学系统的水文记录――有三百年的间隔,三百年的气候变化虽然不至于沧海桑田,但是有几度的温差就足够对气候有极大的影响了。”
最大的问题就是气温不对。临高在20世纪,冬季的极端最低温度也没有低过10c,但是在本时空,燕雀志却记录到了连续一周3~5c的气温。不过比起雷州半岛万历末年还下过雪这个事实,临高没有霜冻就算不错的了。这个明末的小冰河期真不是盖得。外商委的人去澳门做买卖的时候看到澳门有人穿羊皮袍子的。
温度偏低气温偏低的话,降水量就会偏少。根据史籍,临高在明清时代,大体上十年一次大旱,五年一次小旱,而且临高的降雨主要集中在每年的五月到十月,冬春是几乎几乎滴雨不下的旱季。明显的旱雨季交替对抗旱排涝的要求较高。
燕雀志没法根据不到一年的简单记录来推测水利建设中关键的几个数据:年降水量、最大降水量、最长无雨期等数据。
“现在只好按照20世纪的临高水文记录,再根据小冰河期的一般情况进行推测了。”燕雀志说,“要是有数学模型的话大致可以推算出现在的水文情况――可惜我没有。”
“临高农业的瓶颈就在水利上。旱也好,涝也好,水利修得好都没问题。这里什么都没有,太可惜了。”法石禄蹲在小土坡上,望着河畔这一大片即将开辟为新的高产田的荒芜土地。
临高这地方,日照充分,降水量足。对粮食种植来说是很有利的条件。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就是每到春季播种插秧的时候常常滴雨不下,缺水严重。而夏季则十年九涝。大大影响了粮食产量。文澜河近在咫尺,水量也够大,然而在整个古代,临高县除了极少数地方之外,没有任何水利设施,只有个别田主采用水车提灌,自己开挖简单的小引水渠。
“还是小农经济力量太薄弱了吧。”吴南海说。
“可以这么说。”燕雀志点头,“修水利工程投入之大不是一般的农民单干能办成的。就是临高最大的地主也办不到。”燕雀志印象当中听搞过水利工程建设的前辈说过,哪怕是只是村一级的简单的水利灌溉渠,农闲动工的时候都要征发好几百壮劳力上工地。稍微大一些的工程,都要全县调动人力,在没有工程机械的年代,一个水利工程动用几千人是很常见的事情。
这对地处偏僻,人口偏少的临高来说显然是办不到的。穿越集团如果不是掌握了足够多的劳动力人口和工程机械,搞这样的千亩高产稳产田也是痴人说梦。
吴南海准备建设高产田的地方是在一片叫“美台洋”的河畔荒地上,足有五六千亩土地。这种临近大河的平坦空旷的土地,当地叫做“田洋”,除了沿河是砂土外多数有机质丰富的砖红壤,引水灌溉方便,是很好的农业用地。临高历史上的主要粮食产区就是在县城北部的所谓四大“田洋”:博厚、调俗、波莲和加来。此时这四大田洋已经有了一定的开发,不过荒地还是很多。
吴南海虽然没有水文资料可查,但是从漫水线、砂土分布和植被情况也知道,美台洋的大部分区域在文澜河水位最高的季节里也不会被水淹没。在这里开发高产田是比较安全的。
农委会之所以看中美台洋,另一个主要原因是这里是一片荒芜的,没有田地,也没有村落分布,收购起来容易――不管是吴南海还是邬徳,都不打算在古代搞拆迁征地工作。这种事情很难处理好,闹不好还会激起民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