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派传法,讲求“顺天性,得自在”,没有门户之见,也无正邪之别,器物法诀,皆可为我所用,宋培药既然问起“血气秘术”,那便是与此法有缘,轩辕青自然尽心尽力指点,只是他对此也所知无多,只能言明利弊,指点徒弟去往外域寻求机缘。
宋培药思忖再三,决意一试,他以历练为由来到外域,原本打算赴马芝沟求见魏十七,却被风雪所阻,迷了路途,正徘徊之际,偶遇妖物偷袭,恶斗三天三夜才将其拿下。那妖物真身是一头成精的硕鼠,既无法宝,也无神通可言,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妖身浑然如一,牢不可破,连“哭丧棒”都奈何不了,宋培药不得已只能祭出“幽冥钟”,出尽手段,动用到第五层的三头鬼物,合力才将鼠妖拿下。
好奇之下宋培药施展搜魂术,这才得知那鼠妖本是附从狐族的下层妖物,修炼过一些粗浅的血气秘术,千里迢迢赶到马芝沟,得弥罗宗主传下血气正法,又先后吞下两颗“血丹”,孜孜不倦炼体有成,才一路走到了今天。宋培药闻言怦然心动,有现成的血气在,机不可失,他尝试着依法略一修持,顿时喜出望外,原来“血气正法”竟与这具孱弱的肉身无比契合,搬运血气七个昼夜,便略有小成,自觉脱胎换骨,恍如换了个人一般。
弥罗宗主正在马芝沟深处闭关,须得三载之后再度开讲,对修道人而言,千日光阴只在倏忽间,宋培药决意一面修炼“血气正法”,一面耐心等候魏十七出关,届时再向他诚心讨教,以轩辕派与弥罗宗的旧谊,魏十七当不会为难他。然而说巧不巧,恰在此时,九折谷人修主动挑起争斗,万里奔袭龙刍山,掀开血战的序幕,宋培药亦被卷入其中,不过对血气炼体来说,这反是好事,他干脆加入乱战,游走在生死边缘,以此磨砺己身。
宋培药没有料到的是,“血气正法”才刚上手,缺乏锤炼和积淀,血气勃发透出毛孔,竟然被史玄雒和符离双双盯上,身陷险境而不自知。他将郎未济的心脏在火上烤得半生不熟,一点点揪下来塞进嘴里,慢慢嚼烂了咽下肚去。心窍乃收纳血气之处,天长日久,为血气浸染,吞食略有小补,宋培药抱着“苍蝇再小也是肉”的心态,一丝一毫都不浪费。
人身与妖物不同,妖物修炼血气秘术,一上手血脉即可为资粮,血气又反哺血脉,战力突飞猛进,连硕鼠这等卑微低贱的小妖得了机缘,也能与“幽冥钟”五层的三头鬼物斗个旗鼓相当,人身缺少血脉之力,先天不足,只能靠后天缁铢积累,凭空多了一番手脚。
贪狼有一颗大心脏,宋培药吃得很饱,味道虽不怎么样,他觉得很满足,似乎每咽下一口,身体就强健了一分,前途一片光明,他走在一条康庄大道上。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宋培药向火中添了一些枯枝,裹紧了衣袍靠在树干上,合上眼打个盹,心中模模糊糊想:“听说正一门炼有芥子珠,随身携带精舍静室,禁制林立,安稳一宿,免去荒山野地露宿不便,玄门大手笔可见一斑……”
正寻思间,忽然心生警兆,他不动声色,暗暗将“幽冥钟”握在手中,侧耳倾听良久,一无所获。他修炼“血气正法”时日未久,身体虽大有改观,终不如妖物耳聪目明,夜可视物,只能察知方圆丈许的动静,再远就模糊不清了。不过“幽冥钟”第七层有一小鬼名为“守夜”,擅长隐匿潜行,打探消息,他早将此鬼召出,适才就是得了守夜鬼示警,才察觉妖物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