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栗持续了七天七夜,红泽林从天地间生生抹去,荡然无存,大地千疮百孔,沟壑纵横交错,枯败的枝叶将一切痕迹掩埋,四下里死气沉沉,铁树蜕去气根,尽弃多余的枝干树皮,只剩一截光溜溜的主干,如参天巨柱,支撑天地间,意识沉眠,元气大伤,听凭魏十七处置。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从天而降,滂沱如注,如同天哭。
魏十七端详片刻,探出手去,五指无声无息没入树干,如同插入一汪清水,空空荡荡,全无阻碍。他凝神寻查,弹出一缕法则之线,徐徐收回,五指一紧,握住一颗坚硬光滑的木心,触手生温,不方不圆,宛若包浆的古物,分量却重得异乎寻常,隐隐有一股似檀非檀、似麝非麝的异香,一看就是难得的
宝材。
他顺势将木心收入洞天内,天地忽然一阵摇晃,参天造化树疯狂舒展枝叶,向主人索求红泽铁树木心,对它而言,木心无异于大补之物,其中蕴含的精元,足以支撑它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魏十七微微摇头,安抚下造化树,没有满足它的渴求,他将木心藏于祇树给孤独园内,以佛光镇压,另有用途。
剜去木心,红泽铁树失去所有生机,槁木残干轰然栽倒,“嘎啦”断为数截,转眼间腐朽灰化,一缕缕黑烟冉冉腾起,消散于空中。与此同时,祇树给孤独园大雄宝殿内,血气之火凭空腾起三尺,直冲古佛眉眼,藏兵镇柱中沉寂的奇气再度被唤醒,吞噬一滴淡金精血,稍加游动,似乎多了几分灵性。毁一株红泽铁树,夺取血气祭炼镇柱,足以抵得上百余载水磨工夫,魏十七心满意足,举步跨出,凌虚渡空,倏忽回到山丘之上。
“肉布袋”尚未感知藏身之地毁于一旦,若等其饱食血食后折返,或可多得一些血气,但有了木心,魏十七不愿白白等待,浪费光阴,他唤出赵穿山,命其去往南疆之地,探寻一处深及岩浆的地穴,速速来报,不可耽搁。赵穿山会错了意,以为他从铁树主干中得了什么天材地宝,急欲寻地火冶炼一番,当下满口答应,将小腰一扭,遁地而去。
魏十七跨了九瘴兽王缓缓随行,分心两用,一面留意藏兵镇柱,一路看些南疆的风光。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红泽铁树积攒了数千年的精纯血气,足够血气之火烧上旬月光景,不过祭炼镇柱非是易事,愈往后愈艰难,两度唤醒奇气,吞噬精血,下一次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除此之外亦别无他法。好在有祇树给孤独园内古佛代为祭炼,无须他分心操纵血气之火,只管四处掠夺血气,添油加柴,省了不少心力。
李穿山果然能干,十余日后赶来回报,南疆濒海之地,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海沟,岩浆涌流,热流翻腾,沸反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