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迁清了清嗓子,站起了身,一边的权翼对着他轻咳了一声,低声道:“赵公,慎言,万勿得罪陛下!”
赵迁微微一笑:“多谢权公好意,赵某自知当如何回答。”
他站出了列,举着酒杯,对着姚苌深深一揖,大声道:“陛下,既然上天不以您这样的儿子为耻,我等又何必以当您的臣子为耻辱呢?”
这话说的,充满了智慧,又是不卑不亢,是啊,在这个黑白颠倒,好人没好报的世上,多数人只能随波逐流,和光同尘,姚苌以权谋诈术成功,那百官只能追随,这也许就是天命,赵迁恪守着自己的本分,但并不迂腐到与天命对抗,他对姚苌并不服气,但仍然会为其做事为官,其人的心迹和操守,就在这样的回答之中,尽显无遗。
姚苌的脸上慢慢地绽放出了笑容,他也真心地叹服于赵迁的这个回答,他一边笑,一边摆着手:“赵御史啊赵御史,你真不愧是天下的智者,如果大家都跟你一样尽忠职守,又能恪守自己的本心,那朕的天下,还有什么可以忧虑的呢?来人,赏赐赵御史绢帛五百匹,钱十万。”
赵迁淡然谢道:“多谢陛下,这些是臣份内之事,今天陛下大破强敌,真正地君临关中,还请以天下苍生百姓为念,赐我饱经战乱的关中百姓一方平安。”
姚苌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朕当初起兵,不是因为想夺苻坚之江山,而是因为一心为他效力,他却因为其子兵败被杀,迁怒于朕,斩杀了朕派去谢罪的长史和参军,他自己抛弃了忠于他的百姓和臣子,怪不得别人。朕不过是顺应天命,为关中百姓们谋一方平安罢了!”
“乱世之中,杀伐酷烈,朕为了立威建国,有时候手段也有些严厉,这些,朕心知肚明,现在,大业初定,强敌暂退,接下来我们大秦的主要任务,就是安抚四方,任用贤能,赐民以平安。”
“这些年来,朕甚至连一次象样的宴会都没有举办过,朕日常用度,不过一个平民家庭的水平,连朕的家人妻子,都还穿着粗布补丁制成的衣衫,外人皆云朕如何凶残狠毒,却看不到朕在这方乱世中护民保境之功绩,若朕真的跟晋末大乱时那些残忍凶暴的军阀们一样,又怎么会建立自己这一方基业呢?若这关中没有朕,不知几人称王,几人为帝,结束乱世,平定一方,这才是对百姓最大的仁义,这一点,有又谁知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