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循的眼中冷芒一闪:“放心,我是世家子弟,要的是一个王朝,而不是一个人人信教的天国,就算是孙教主和师兄他们,也不会真信了那套,他们想的,更多的是利用信众给自己谋点香火钱,本质上跟那些贪财的世家没有区别。所以,如果能靠手中的力量,获得本应属于我们的权力,谁又愿意担个乱臣贼子的骂名呢?”
刘毅勾了勾嘴角:“你带去江南的这些人,都是中原人,北方人,这恐怕是你自己的小算盘吧,你是北方人,这些人听命于你,而不是你的师父和师兄。元龙啊元龙,你放弃了在中原自立的想法,却带着这些绝对忠于你的人,去江南开枝散叶,你想要的,首先是天师道里的权势,对吧。”
卢循笑着拍了拍刘毅的肩膀:“这就是我们会成为朋友的原因,你在北府军有刘裕压着,上面还有刘牢之,王恭,而我在神教内,也是前有师兄上有师父,不过咱们这一路扶持,我想,总有一天,我们会实现自己的梦想的。到那一天,回首往来,我们可以真正地开怀,好好地坐下来喝一杯。”
刘毅叹了口气:“我要回京口,桓玄要来了,本来是要来找你的部下,可是你提前把他们转移去了江南,他扑了个空,只怕也不会让刘裕去北伐,而刘牢之也马上会来这里抢功,这个是非之地,我一天也不想多呆。”
卢循点了点头:“希乐,眼光放长远点,现在的官职,不代表什么,只有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到哪儿,跟谁合作都不会吃亏的。”
刘毅的眼中冷芒一闪:“所以我必须在北府军正式出动前,回广陵去投入刘牢之的部下,你说得对,我的根基在北府军中,这一点,无论何时都不会变。下次再见面,应该是在江南了。”
他说着,回头转身就走,卢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之中,嘴角边勾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一个包裹在斗蓬中的黑影,从哨楼后的阴影之中渐渐地出现,月光如水,照在他那朱雀面具之下,白眉之下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炯炯有神,看着卢循的背部,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在恨我,让你就这么放弃经营数年的基业?”
卢循没有转身,摇了摇头:“老师,我是永远不会恨你的,没有你的这些年的教导,我又怎么会有今天?我知道,这是为了我好。”
朱雀叹了口气:“我又何尝舍得放弃这片基业呢?但形势比人强,你不应该对刘裕报有希望,他还没修炼到可以不顾百姓死活,放弃他那些无用的善良和正义的地步,所以,当你使出长生人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输了。”
卢循咬了咬牙:“我本以为,助他胜利,起码他会有些感激才是。草原之旅,也没让他的心变硬,确实是我的失误。”
朱雀摇了摇头:“这还不是你最大的一个失误,你最大的失误,在于你跟孙恩分裂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这时候就暴露自己想在天师道内部单干的打算,这引起了孙恩,还有孙恩他们身后的势力的警觉,这次让桓玄来消灭你的,你知道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