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躲起来,我就是病倒、丧命,对哥哥来说是一样的。”妙真的冷静,与闻因反差鲜明。
闻因哑口,是啊,夔王府处心积虑要杨鞍心乱,所以必会不择手段朝妙真下手,妙真的藏匿既是为了自卫,也是为了还击……缓得一缓,平心静气,柔声道歉:“妙真,你说得对,是我偏激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对于变乱,你是怎么预感和判断的?
“许是师父提醒再三,又或是我久病成医。被我发现,有人胆敢在我饮食里下毒。联想到唐小江成弃子、邵鸿渊被启用,我猜测夔王府贼心不死,想要趁这次金宋主帅皆不在场,用升级的生死符把已经归顺我军的天火岛降卒硬生生盘回去。”杨妙真所说的量变,原是与生死符相关的暗流汹涌;质变倒确实是李全借机恢复自由身。常人却不可能一眼看出两者之间的联系。
“对杨姐姐下毒的正是一名降卒。弄玉姐姐一查杨姐姐身上的血,便说‘我们又不能高枕无忧了’。”茵子为什么甘为妙真所用?正是因为妙真道出疑虑后、茵子亲眼目睹和证实了歹人的下毒。
“装不知情。”“倒要看看谁阴谁。”杨妙真和胡弄玉一拍即合。杨妙真立即选择以失踪自救,否则会有前仆后继的下毒或暗杀,而当时盟军主帅尽皆入阵、哪个高手会腾出手保护她?后续几日,胡弄玉一直在表面引敌,茵子则躲在这隐蔽处,一边给杨妙真解毒,一边紧锣密鼓地与那生死符负势竞上。
“生死符?夔王府是想从什么地方跌,就从什么地方站么。”徐辕恍然。
追溯第一次马耆山会战,杨宋贤遭叛徒出卖而重伤,林阡和杨鞍为此几乎决裂;夔王和仙卿高兴至极、混进红袄寨想看好戏,结果差点陪了李全的葬……究其根本,正是胡弄玉出其不意制造出生死符解药、网罗了一大批天火岛人转为污点证人直接指认李全和夔王勾结……
从那时起,仙卿为夔王府拟定的方针政策就是:“林阡杨鞍暂时不会分道扬镳;我等宜降低目标,先混淆视听,制造假象,把李全放出杨鞍的心锁为上。其余再慢慢来。”九月下旬开始,仙卿选定江星衍这张盾牌,借小曹王之手对他在金营诸多排挤,同时为杨鞍备妥了“胜南被麾下百里飘云之流欺瞒”的剧本。与江星衍配戏的还有现成的灵犀。出身是罪,何况灵犀再如何心狠,天火岛岛民们都有不少对她割舍不下。
尽管飘云凭行动扳回一局,使杨鞍坚定站在了林阡这一边、对红袄寨强调“盟军永远是自己人”;即便江星衍此番回归后选择蛰伏,一出阵就学习段亦心低调藏到幕后、杜绝了一切节外生枝的可能……可杨鞍还是在这段时间循序渐进地产生了对“囚禁李全”的疑惑和不舍:“李全早就被关,现在却愈发乱,是否说明,李全有可能清白,我至少要给他一次机会?”这也是大部分人有关“量变”的猜测。
然而,要想杨鞍决定放李全出笼,光靠林阡缺席和几张盾牌还远远不够,必须切中肯綮,造出生死符升级版,釜底抽薪——“胁迫那些怕死的天火岛人改口供”,这才是对杨鞍心念的临门一脚。可以说,邵鸿渊这次也是铆足了劲向范殿臣和夔王表现,对毒坛瓶颈的突破速度远远高过了宋军的预期。
“那又如何。”林阡强撑着身体听到这里,看众人表情凝重,反而笑慰。
你以为林阡入阵前没算计过风险吗?他有那么大一个军师团,哪一战不是谋定后动?
“妙真,闻因,你俩无需害怕。我说过,鞍哥就算先被形势动摇、又被奸人们欺骗、把李全给放出牢狱,也不会对大局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鞍哥定会充分限制李全的军权。因为,鞍哥对我的担心,更多是出于爱护,而不是为了怀疑。”林阡还没等到妙真回答“我不怕”,就又晕了过去。
“都别杵着,先来生火,造饭。”轩辕九烨从外面来,薛焕解涛本来也不宜听,非礼就更勿视。
“说得对,光吃干粮不好,饱腹再回战场。”徐辕愣了一愣,赶快跟了上去。
剩闻因和妙真一起给林阡包扎伤口,这样的“独处”要多别扭有多别扭,闻因本想随段亦心一起离开,可又怕妙真还是亦敌亦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