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出望外奔过去,看到那地点是个古刹时还怔了一怔,再望见那诵经焚香、烟雾缭绕的环境下……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吟儿差点没站稳一口老血喷出来。
是的没看错,林阡他、剃、度、了!
又被渊声带歪了?练着“我佛慈悲”,直接就皈依我佛了!?
震惊、气愤、难以置信,吟儿一边把在场的僧人们都瞪跑,一边看着那光头真正是错愕到哭笑不得,怎么也不敢再往前移一步……
“王,这是……为何?”慧如站在门边凝视,脸上波澜不惊,眼神古井无波。
他原先似在闭目,听到她声音睁眼,久矣,回答:“不论白发黑发,都会害无辜性命,不如将这祸根斩断……”
“那就找‘待诏’理发去啊,为何出家!还有,几时还俗?!”吟儿恍然,暗叹他不虔诚皈依就好,放心之际尚在喋喋不休,蓦然看慧如眼神一厉,阻拦不及,眼睁睁望着林阡被她号令的五毒扑倒在地,惊觉慧如竟是前所未有的怒不可遏。
“牵绊慧如的不是那白发黑发,而是王这个人……”慧如说话向来慢,吟儿一时会错意,赶紧拦着她往后拖:“别杀他这个人,从长计议啊!!”
“快救主公!”凌乱不堪。
“那情蛊,是慧如的唯一弱点,却更是王和慧如唯一的关联……浮生苦短,譬如朝露,若再无它,为欢几何?”五毒圣女,情真意切。
他被她毒得一度知觉全无,再醒来时,先听到这句发自内心的表白,还未动容,就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某禅房,房里还放着各种酒在勾引他……
“对不起,我……”他不知自己现在算不算清醒,却记得先前有个十三翼来求神拜佛时,曾望着他大喜过望又声泪俱下,痛陈仙人关失守、金军涌进了蜀口……林阡啊林阡,可你在做什么,你罪孽更重、却不能折罪!
头晕目眩,刚想起身就没站稳,冷不防地又有人破门而入,一见到他这虚弱到踉跄的样子就误会慧如在毒害他,关心则乱、忘乎所以、一杆枪立马对准了慧如,一边对慧如充满敌意,一边急急给林阡松绑:“你发什么疯,将他都绑起来?!”
慧如一愣,不是我做的啊,却看这柳闻因风尘仆仆、似是刚从猛兽聚集的血窟里单枪匹马地闯过去又杀回来、哪见得了心心念念的林阡这般受屈辱?所以闻因才与平素判若两人,气急败坏地一见到慧如、不分青红皂白就怒怼。然而慧如却不能认这个罪:“不是我……”
说时迟那时快,刚好有人找了根更粗的绳子奔过来,听到了这番话也看见了这场景,尴尬地停在门口,半晌,才说:“是我绑的。”
“……”柳闻因愣了愣,控制不住脸一下红到脖子根,“盟主,这……”
“先绑一会儿,给他破了荤戒酒戒,让这灵岩寺的住持主动把他驱逐,往后邻近的哪个寺庙都不要他。”吟儿告诉闻因,她致力于让林阡当一个最短的和尚。
“如此……”闻因点头理解,再怎么豁达,也难免尴尬,“适才闻因情急失语,还望盟主别往心里去……”
“嗯,闻因。接下来我军要去短刀谷防守。你……一定帮我看好了他,不能再失去联络了。”吟儿今次嘱托闻因对林阡寸步不离,却不像先前那般毫无觉察——怎么也不能白挨一顿骂啊。
为何文县偏偏是闻因一个人跟入魔的林阡在一起,为何淮南偏偏是闻因随入魔的林阡掉进幽凌山庄,为何山东偏偏是闻因陪着胡水灵墓边那个入魔的林阡,为何……黔西偏偏是闻因把为玉泽和云烟入魔的林阡带回来……
还用问为何吗!亏我还以为闻因爱的是天骄,还蹊跷闻因怎会对天骄拒婚——从这里算到黔西快九年了吧,闻因,你怕是在我爱上他的那时候就已经爱上了你林阡哥哥,明明爱他爱得连他是人是魔都不计较,却隐瞒世人、瞒得好苦!
不忍抹杀了闻因的一片真心,却不愿把林阡就这般推到又一个爱慕者、还是个小八岁的年轻爱慕者的身畔……吟儿心乱如麻,百味杂陈,可情急之下又别无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