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前些日子的冯张庄之役,徒禅勇宁可黄掴等人抓胡水灵一个,而不希望见邵鸿渊抓住整个冯张庄的百姓;所以,二十四年前的陇南之役,当王爷竟默许邵鸿渊对一城的无辜百姓下寒毒,徒禅勇一声不吭含泪牵着战马离开了军营……离开军营去做何事?不得已,去做了件逆心之事!是他徒禅勇,冒着xing命危险单身闯入宋营,趁着yu紫烟和林楚江纠缠不清而将林阡劫走……
要将林楚江调虎离山,用一个孩子就够,不必牺牲千千万万个孩子。尽管那也是一条生命,但天平的另一端太重,徒禅勇别无选择……徒禅勇更曾天真地希望,林楚江能够全身而退,如此金军在西线打不成闪电之战,而不至于死伤惨重。抑或林楚江死在了金营,能够弱化王爷心中的ji愤也好……
思绪回转,不免慨叹,世事往往不遂人愿,林楚江没能全身而退,更不曾死在金营。两种可能都未发生,陇南之役生灵涂炭,短刀谷的事业也是从那时起走下坡路,林楚江人生中最大的败笔……那一战完颜永琏虽赢,却失尽陇陕民心,伐宋大业戛然而止,越野山寨得以纵容,王爷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然而这个名叫林阡的孩子,命却如此坚硬,二十四年前万千宋人因他死,二十四年后的今天,再度系上了千万宋人。
徒禅勇百感jiao集,脑中却因那声“义斌”而穿过一个闪念:海逐lang在我军正面,彭义斌在此间,那么山上那些,何人所领?
其实这个疑问早就在徒禅勇心中产生,须知宋匪昨日刚遭惨败,无论如何都不应今晚偷袭,即便林阡战法与常人相异,但也需结合实际,兵是jing锐没错但绝对不可能多。但山上那些,若非草木皆兵,难道是……另一方宋匪!莫不是杨鞍的人?!
暗暗吃惊,却也生出了应付之计,你林阡既会整合,我徒禅勇也能离间!猛然间徒禅勇意识到林阡的援兵是史泼立,俨然清楚了林阡的全盘战略,要击毁他实也不难,然而就在此刻,另一战局形势突变――当彭义斌领命而退、尹若儒就势迎上,那些金将难以敌他,不慎就被茵子挣脱了开去,谁想茵子挣得太猛,竟一下冲出了老远,尹若儒一时没回过神,转身追她之时来不及撤去剑气……也许他跟林阡ji斗太久,已经不足以对真气撤换游刃有余,可怎却即将杀了这个自己本来想救的人……?尹若儒神情剧变,已是无法自控,万余剑气直冲茵子而来,众人惊呼声里,只茵子连滚带爬拼命逃,可茵子逃的末尾,却正巧是林阡和徒禅勇的刀战!
千钧一发,不容喘息!眼见着尹若儒剑气即将打到茵子身上,茵子不进则死于剑气、进则撞在徒禅勇刀上……林阡不假思索,立即弃了原先与徒禅勇之战,上前一步披风一掀整个人挡在了茵子面前,而与此同时徒禅勇的刀和尹若儒的剑却一起冲到他身上!生死攸关林阡岂能怠慢,一瞬双刀上爆发,也不知调用了几倍气力,一往尹若儒剑气打,一朝徒禅勇刀上杀,左手长刀给尹若儒蹑影追风之速,右手短刀则予徒禅勇震天灭地之威!
随着剑气侵入林阡手臂,瞬间发生的,还有尹若儒连人带剑被撞飞开去,和徒禅勇整个躯体近似炸裂地当场倒下。刀起时天下震颤,刀落后寂灭无音。
久矣,金军宋军,无一敢前来战局,当林阡一身是血站在原地,当尹若儒失魂落魄忘了爬起来,当徒禅勇……整个人已经不完整谁能确定他还活着……
时间停滞在这里,冷空气定格住了所有人的表情,谁的脸上都写满了吃惊,别人都吃惊着林阡的这一刀无人可接,而林阡,又岂能不惊?……他完全没有想到,适才徒禅勇,居然把刀撤了回去……毫无防御……
“徒禅……!”尹若儒脸se惨白,陡然像从幻世醒转,慌忙上前去徒禅勇,一众金兵,树倒猢狲散。
林阡强撑着站稳,来不及去臂上剑伤,xiong中热流翻涌,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盟王!”彭义斌等人急急上前,茵子也慌张扶住他,一张xiao脸上泪迹未干。
“大崮山后,是摩天岭。”林阡示意无碍,面容中淡定之余,全然必胜意念。彭义斌等人他擦去血迹,尽是转忧为喜,士气大振,齐齐相应:“是!即刻打摩天岭!”
“必将你尽快送回yin儿身边去。”林阡转头,向茵子,虽然yin儿瞒报自身病情,林阡焉能不知她身体。若非yin儿病重,胡水灵也绝对不会落在金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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