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日后的早上,楚今安才被放了出来。
她听到的第一个消息,是傅容珩已在今早离开,上了前线,为家国迎战。
前后,隔了不到半个小时。
楚长宗是特意挑了这个时间放她出来,杀人还诛心。
说不出那时候是什么心情,只感到一阵耳鸣,嗡嗡的声音响个不停,像海浪,像风声,回荡着曾经许多道声音,相互交错,说不尽相识二十余年,不如人意。
“你来见我,我很荣幸,但没有下次。”少时跌跌撞撞千里寻他,他对她说。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归国后确定关系那晚,他问她。
“你想谈什么,跟四哥说说,四哥下次好跟你谈。”医院里,作寻常人,他笑说。
后来,他走,她问。
“等四哥回来,可否陪我一同上寺庙还愿?”
“好。”
那些声音混乱而遥远,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像是被割裂的灰蓝色天空,组成无数个碎片,拼凑成一段遗憾的故事。
她仍然清晰记得,仍然记得。
答应过她的事情,他一件不落地食言。
说是君子一诺值千金,可谁知君王承诺最薄幸。
只道当初何必谈未来。
耳边忽地静止,所有声音远去,楚今安眼前阵阵发黑,恍惚间听到父亲焦急万分的声音。
几日不吃不喝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这份消息成了击垮她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再也撑不住的,倒下去。
梦里,反反复复的见往事,时而花开遍野,时而黄土白骨,她挣扎着醒不过来,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沉香,像他身上的味道,多贪恋。
恍惚间,那日他点了戏,灯火光里的戏台高筑,唱着,一折桃花扇,追念往事。
“想当初我与卿在秦淮河边,朝看花夕对月常并香肩……”
当时听的是脸红心跳,一曲缠绵又旖旎,无人见得厢内情意绵绵,她只顾着把薄红柔软的脸颊埋进他衬衫,感受他体温,与他长相守。
不曾想,到了追忆当初的地步,十有八九不如意。
戏的尾声,是多事之秋——
“总以为小别离不日重见,又谁知清兵到忽然惨变,听说是卿遭难死在金殿……”
原来听戏听戏,听的不过是自己那份情。
“小姐!你醒了!”
耳边是丫鬟沙哑惊喜的声音。
楚今安眼皮仿若有千斤重,她费力地睁开眼,模模糊糊,眼前千重影。
听窗外雨,忽喇喇似大厦倾,见屋内影,昏惨惨似灯将尽。
呼吸中,还残留着一丝沉凉的气息,这世上芬香多迷离,唯独他身上的味道,像某种古旧的寒香。
她于数九隆冬,彷徨前行,在白茫茫的尽头,寻得山涧雪。
“四哥、四哥来过吗——”昏暗中,楚今安陡然抓住丫鬟的手,用尽全力,病骨支离,干涩的唇,吐出极哑的声音,声带混着沙砾,粗糙的要命。
新书想看剧情流还是感情流?嘎嘎爽乱杀那种,或者细腻感情为主的,总要有个主导,两种我都蛮喜欢,试一下,不一定写快穿了,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