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裴浩繁往外走,谢洵起身相送。
边疆的十月,堪比长安寒冬,夜风刮在身上,刺骨的寒。
“谢洵。”老将军走出营帐,回头看他,眉眼慈祥,是对待晚辈的柔色和严厉。
“我知道你年轻,刚丧妻,心中难受。但如今到了战场,你不是一个人,你是主将,你要对成千上万的将士负责,要对天下负责!”
“请你坚定的拿剑!”
“我的妻子没有死。”谢洵右手指尖抵着左手手腕绑着的发带,摩挲着针线的痕迹。
裴浩繁怔了一下。
他站在严寒深夜中,心如骄阳万丈光,身似山河挺脊梁,一字一顿,既谦和也狂妄:“请您放心,我不会拿战士的生命开玩笑!”
“我信你。”裴老将军眼中满是赏识欣慰,“终有一日,你要肆意妄为,要志得意满。”
原来这世间,意外来的永远毫无预兆。
那是和南凉的第三次厮杀,久攻不下。
伴随着冲锋陷阵的呐喊声,刀剑交锋,满目厮杀血影。
天空阴云密布,不久后将会有一场大雨倾泻,原本亮白的天,宛若黑夜前夕,昏暗不见光。
那是一场惊心动魄的乱战!
裴老将军与敌将战斗的难解难分。
他将大刀一挑,划破敌将迅猛狠辣的长枪,瞬间划上对方的脖颈。
敌将向后弯腰,堪堪躲过裴浩繁的刀尖。
二马错蹬,足足战二百回合。
三名南凉士兵拿着长刀嘶吼着冲向他!
裴老将军有些倦态,暗叹到底是老了,强打起精神,双目炯炯,怒喝一声,大刀直刺向敌将——
就在这时,一个北燕小士兵重重摔倒在地,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寒光即将划破他的喉咙,他闭上眼,怕的要命,却坦然赴死。
裴浩繁瞳孔骤缩,收回了动作,立刻奔过去,大刀挥出!
战场上只听人喊马嘶,刀剑铿锵,长枪凌乱,只见尘埃乱舞,人影恍惚。
谢洵策马疾驰,一剑霜寒,和对方主将碰撞!
忽而一支穿云箭飞速射来,和谢洵隔着不远的距离,直中裴浩繁后背!
一切发生的迅雷不及掩耳!
“下次——”老将军刚将小士兵从地上拉起来,凶巴巴瞪了他一眼,脸上还有不知是谁迸溅的血迹,却令人觉得亲切,就在这时,身体猛地一顿!
小士兵脸上的感激渐渐变成骇然的惊恐……
老将军迟钝的低头一看,铁箭贯穿了身体,箭头冒着殷红的血,扭曲的疼痛将人撕裂!
战场混乱,深色天空风雨欲来。
他咧嘴一笑,使出浑身力气手执大刀冲着敌将迎头砍去。
敌将手执长枪迎面阻击。
只听到哐当一声,长枪振飞脱落在地,敌将迫不得已一歪头,锋利大刀砍到脖子上,脑袋脱离身体滚落下来!
裴老将军力气耗尽,身体从马上栽落到地上,沾着一身灰尘,手执大刀拄地拼命想站起来,满脸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