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属拓本来就是个一点就炸的暴脾气,若是换做其他人这么催他,他早就一嘴巴子抽上去了,但眼前这人是咄摩支,是夷男的侄子,他若是把人给打了,夷男那老家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他们这些人能不能逃出草原可就难说了!
所以纵然心里十分不爽,但倪属拓一直都在强忍着,心里老难受了!
“不行!酋长限我一个时辰之内回部落复命,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我要去找小可汗当面问清楚,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他得立刻给我一个准信!”
帐内,咄摩支皱了皱眉,转身就欲向帐外走去。
主要是他真的急了,突利离开已经有将近一刻多钟了,算算时间,其他部落的人恐怕已经快要过来给周围的守军传达“撤军”命令了,到时候他就要“露馅”了!
虽说就算是“露馅”了,突利等人也不敢拿他怎么滴,但事情传扬出去,其他铁勒部落的酋长们肯定就会知道夷男这个计划,那时候他们可真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嗯?”
倪属拓眉头一皱,脚步微动,一个闪身直接挡在了咄摩支的身前,他沉声道:“咄摩支将军,这里是军营重地,可不是每个将士都认识你,你若随意走动,要是有人将你当成其他部落的抓起来,可就不好了!所以你最好还是在帐内等待可汗回来!”
突利走的时候跟他说过,要他好生招待咄摩支,倪属拓虽然不知道突利离开营帐后去找谁了,但突利话语中暗含的意思他还是能领会到的,那就是:坚决不能让咄摩支离开这中军大帐,至少在突利回来之前不能!
“倪属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倪属拓有拦住他的意思,咄摩支眼睛一眯,浑身散发出一丝危险的气息。论在草原上的威名,他虽然不如倪属拓,但真正动起手来,他可是一点都不虚,再说,他此来是代表的夷男,自然就更加没什么好怕的了!
“呵呵!咄摩支将军切莫动怒,倪属将军也没有恶意,咱们都是对颉利恨之入骨,理应是朋友,何必伤了和气!”
帐外,突利心知是时候进去了,最重要的是,这么一会儿时间,他已经想好了打发咄摩支和夷男的借口,于是他掀开帐帘,迈步走了进去,并对帐内快要和倪属拓打起来的咄摩支呵呵笑道。
“可汗!”
见到突利进来,倪属拓心头一震,不再管身旁的咄摩支,连忙转过身来抱拳行礼。
咄摩支也连忙迎了上来,道:“小可汗,您可终于回来了!不知您和贺逻鹘商量的结果如何?咄摩支还要尽快回部落复命,请您现在就给一个答复!”
“咳咳~!”
突利轻咳一声,一脸正色道:“咄摩支将军,真是不巧,贺逻鹘近日得了一种怪病,身体忽冷忽热,起初本汗以为他是偶感了风寒,但部落里多名巫医都没治好,方才本汗去贺逻鹘营帐内再次察看,恰好族中老巫医卓玛在给他诊治。
卓玛老巫医说贺逻鹘这很可能是得了寒热病,不仅会传染,而且只有中原那边的名医能治好。所以贺逻鹘恐怕不能前往你们部落了,还请咄摩支将会回去之后将情况向夷男酋长禀明,非是本汗不愿意,而是贺逻鹘的情况实在特殊,本汗不想给夷男兄添麻烦啊!”
“什么?贺逻鹘得了寒热病~?”
咄摩支性情耿直,闻言下意识地就后退了两步,想要跟突利这个寒热症的“密切接触者”保持一定的距离,但随即,他有些狐疑道:“可汗莫非是不想让贺逻鹘去我薛延陀部,故意编的借口吧~?我想见一见贺逻鹘,还请可汗准许!”
这家伙性情耿直不假,但却不意味着他是傻子,贺逻鹘在这个当口突然得了寒热病,只要是个人都会觉得蹊跷。
“咄摩支,你放肆!”
倪属拓这时牛眼一瞪,看向咄摩支怒声喝道。
虽然他也觉得突利的话很假,但他毕竟是突利的手下,得维护突利的威严!
而且,突利这番话算是表态了:贺逻鹘他是肯定不会交出去的!
果然,突利眼睛一眯,看向咄摩支冷声道:
“咄摩支将军,贺逻鹘现在身染重病,不便见客,而且为了你的安全,我看你还是不要去看他了!你的好意,本汗代他谢过!这里的情况,也请你向夷男酋长转达!
本汗接受铁勒诸部的善意,来日到了中原,本汗也愿意向大唐皇帝请命,率兵回草原帮助你们对抗颉利,草原的男儿说话从不食言,本汗一定说到做到,至于贺逻鹘,他身体实在不便,就不能去你薛延陀部做客了!”
突利一番话直接将咄摩支的路给堵死了,一时间,咄摩支竟无话可说,二人对视良久,咄摩支也明白突利心意已决,不管贺逻鹘是真病还是假病,突利是铁了心了不会让其去薛延陀部当人质,咄摩支有心发作,但想到夷男的交待,又想到如今草原的局势,而且他现在是在突利的地盘上,他纵然心里有气,也不敢过分发作,深吸一口气,咄摩支向突利抱了抱拳,道:
“好!很好!小可汗的话,咄摩支会转告我家酋长,后面我家酋长会如何决断,还请小可汗不要后悔今日所言!”
虽然心里明白突利拒绝了夷男后面啥事儿也没有,但为了面子,咄摩支还是将狠话撂在了这里。
说罢,他直接越过突利和倪属拓,朝帐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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