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后,
日本人内阁集体觐见了天蝗。
邬春阳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带来了这么大的影响,他放走李先生后便偷偷回到了丹绒旅馆的房间,装作没有出去过。
有郑庭炳的掩护,服务员并没有发现异常,所有人都以为少东家在房间里又睡了一天,私下讨论时都替东家感到可惜。
当天下午。
日本人在哈尔滨掀起了新一轮的治安强化运动,大街上随处可见巡逻的武装士兵以及装甲汽车,形势变得越来越严峻。
济仁药房内,左重站在门口看着呼啸而过的军用卡车,眼睛眯了眯,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小鬼子的天蝗死了。
正想着,一辆出租车停到了门口,白俄人托列塔又一次上门,主动跟他聊了两句,旁敲侧击询问他今天有没有出去过。
“当然没有,我的朋友。”
左重适时露出疑惑的表情,指着外面说道:“上午我在后院炮制药材,下午有几个邻居过来拜访,我们喝了一下午的茶。
放心吧,治安这么乱,我不会随意出门,对了,托列塔先生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吗,感谢关心,你是一个真正的朋友。”
他阴阳怪气的讽刺了对方一波,这个狗东西对日本人倒是忠心,一出事就屁颠屁颠的跑到自己这来,也不怕浪费汽油。
只是对方的举动证明了一件事,日伪大动干戈定然不是为了小事,否则这些眼线不会四处打探消息,军车也不会上街。
“那就好,那就好。”
托列塔尴尬的笑了笑,伸头看向后院,当看到何逸君在洗衣服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随即告辞,不知道又去哪祸害人了。
其实白俄人也不想一次次上门,实在是日本人的命令压下来了,要求他们认真摸排各自的关系网,确认有无可疑情况。
迫于无奈,他才来济仁药房看一看,对于冈本,他个人是很放心的,对方完全不关心时事,一门心思忙着自己的生意。
从认识此人的第一天起,他就看出来他们是一类人,都是完完全全的现实主义者,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反满抗日份子。
“呜~”
托列塔的汽车开远,何逸君从后院走到左重身边,望着马路冷冷说道:“冈本君,这个家伙真的很讨厌,需要尽快清除。
总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们,行动的时候难免会出现意外,他晚上常常一个人去城外,制造一个意外死亡的现场不算困难。”
左重微微摇了摇头,眼睛看向一队巡逻的日军士兵,转身回到柜台从里面拿出账本,一边记账,一边说出自己的打算。
“此事暂时不行,你看看外面,日本人成了惊弓之鸟,一旦知道眼线死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追查下来容易牵连到我们。
等会我出去一趟,问问金陵今天发生了什么大事,说不定其它方面有相关的情报,把情况搞清楚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明白,您注意安全。”
何逸君也觉得今天的哈尔滨有点奇怪,日伪人员就跟发了疯一样,如果原因跟他们此行的任务有关,确实得谨慎处理。
在这里待了几个月,她明白了敌后情报工作的困难,在敌人的地盘上,任何行动要小心再小心,宁愿不做,不能犯错。
错了就要以生命为代价,日本人每天都要处决一批人员,这些人甚至只是说错一句话,就被当做间谍抓起来严刑拷打。
想在这里立足,
首先要学会“胆小”。
因为胆大的都死了。
左重快速记完账,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济仁药房,顺着马路走了十多分钟走进一家饭馆,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随便点了几道菜,他余光扫视着周围,手放在桌下用手机发了条电文,然后端起酒杯浅酌了两口,耐心等待金陵回复。
十多分钟后,空间中的手机发出震动,他点开短信瞄了一眼,又瞄了一眼饭馆的顾客,借助相册里的密码本译出电文。
“暂无哈尔滨情报,另凤雏小组建议与抗联合作,局座指示保持距离,必要时候可利用对方摆脱日伪,确保人员纯洁性。”
和抗联合作?
凤雏小组?
左重喝了一小口白酒,脑子里迅速思考,这件事百分之百是邬春阳的主意,郑庭炳那个老狐狸绝对不会提出这种建议。
看来自己得跟他们两人见一面了,问清楚合作的具体情况,最好把责任扣到老郑的头上,万一出了事就让对方背黑锅。
老戴的那句确保人员纯洁性,字数虽然不多,却让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作为上司,他必须得替邬春阳那小子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