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国家势弱,我们必须获得世界上绝大多数强国的支持,才可以驱逐华北与东北的日本人,若是此事造成外交冲突,又该怎么办?”
左重一听,再这么说下去,他就要成为千古罪人了,可这件事情他不得不做,同样事关国家利益。
他小声解释:“先生,你以为这是日本人的孤立行动?可是租界工部局给了他们酒店的设计图纸,还任由日本人使用大功率军用电台。
若是让日本人伤害到塞克特将军,破坏了两国邦交,我更无颜面对委员长,学生方才出此下策,利用日本人自己的危险品进行拦截。”
朱家骅闻言一惊,直接站了起来:“什么,工部局也有人参与?英美两国不是乐于见到中德合作吗?”
他是留过洋的,对各大国的勾心斗角了然于胸,如果不是确定英美对德国态度的巨大转变,他也不会促成中德的合作,现在听到这个坏消息心里凉了三分,有些绝望。
没有英美的默许,没有德国人的军事援助,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靠什么抵挡日本人的侵略,朱家骅知道现代战争靠什么,靠钢铁,靠危险品,靠那些日夜冒烟的烟囱。
现在搞钢铁和重工业是来不及了,日本人不会给中国时间,军事工业就是唯一的希望,想到英美更弦易辙的可怕后果,想到贪婪的日本人,朱家骅只觉得心灰意冷。
左重没想到老先生的反应这么激烈,连忙扶他坐下,并为他倒了杯热水:“先生不要急,这件事应当不是英美官方的态度,而是工部局某些人跟日本私自合作,企图趁火打劫,就像六国饭店发生的事情。”
朱家骅一下子靠在沙发上,喃喃自语:“那就好,否则离开德国人的军事援助,这可怎么得了,不能像几十年前的八里桥那样,让战士们拿着落后的武器去白白送死。”
左重的心态复杂,他知道中德合作对现在的中国是利大于弊,同时他也知道靠人不如靠己,想要依靠别的国家实现强大国防根本不现实,用钱是买不来大国尊严的。
但现在不是悲春秋的时候,他又说道:“明天凌晨,我送先生和塞克特将军去码头,海军方面已经做好准备,炮艇提前开往庐山,防止日本人狗急跳墙强行堵截二位。”
朱家骅有些尴尬,左重应该看出了他的顾虑,还为他找了一个尽快离开的借口,这让老先生十分羞愧,不过中德军事合作事大,个人面子事小,他最终点点头同意了。
聊了两句,左重护送老先生回房休息,然后回到自己房间,他让人把铜锁叫了过来,左重准备给这个小家伙一个新的人生,就看他自己怎么选择了,人,要靠自己。
铜锁一见到左重就叫道:“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你不能骗人。”
左重拍了拍旁边的座位:“来,坐下说,肯定会放你走,但我想知道,昨晚那只狗你是怎么解决的?”
铜锁大咧咧坐下:“这有什么,天生一物克一物,虎粪一扔,那条东洋狗就吓得跑回窝里去了。”
左重脸上的笑容没了,虎粪?那天在码头上,这家伙抓着自己袖子,难道那些污渍是?
应该不是吧,在码头时又不需要对付狗,肯定不是。
自我安慰了一番,左重假笑道:“原来是这样,这虎粪你是从哪里搞来的,现在野外还有老虎?”
铜锁像看傻子:“现在哪里还有老虎,沪上有动物园,洋文名叫zoo,只要给钱就能买到虎粪。”
忍住揍人的冲动,左重冷淡说道:“既然你帮我们做过事了,有些事也可以告诉你,看你怎么选。”
没想到他这话一说,铜锁吓得赶紧捂住耳朵:“先生饶命,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也什么都听不到。”
他知道什么叫杀人灭口,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想要活得久就要少管闲事,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左重没搭理他,嘴上说道:“我们都是特务处的特务,工作是杀汉奸,杀鬼子,当然还有一些不能说的事情,你愿不愿意跟我们干。
进了特务处,你就是国民政府的人了,端的是金饭碗,吃的是皇粮,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谁也不能随便欺负你,将来还能成为军官。”
铜锁脑袋摇得飞快:“听不到,我什么都听不到,先生饶了我。”
左重脸色难看,要不是接下来有个任务需要他自愿完成,自己又怎么会跟这个小家伙说这么多。
他眼中露出一丝阴狠:“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还想离开,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死人,二是自己人,你自己选吧,我说了放你离开,可没说放的死人还是活人,你说呢?”
铜锁猛的放下耳朵上的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纳头便拜:“见过大哥,小的铜锁愿意入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