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出去,就引来了一段大恩怨出来。
……
……
当时的楚藏言来到正一之后,在向掌门冥钧仙君禀明了意向之后,拿到了高阶出入书楼的令牌后,一头扎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等他一看数月之后,因为心情烦躁就出来走走。楚藏言又不是不受规矩的谢辞君,他只是沿着正一内门的九曲廊桥慢慢的溜达。
并没有试图进入任何亭台内门的想法。
一路走,一路看,就到了正门的门口。
那里围了不少小修士们,他们修为都不算高,最高的也不过就是金丹初阶,其余的人多半都是筑基,还有炼气的。
这群小修士也是各宗门来正一游学的,他们的待遇当然跟楚藏言没办法比了。不过也是十分难得的机会。
此刻,各宗各门的小修士们,都围绕在正一道门正门前的一块巨大石碑前,叽叽喳喳的吵闹着。
楚藏言看到他们活泼跳脱的样子,就不由嘴角挂出了一个微笑。
因为这件事,他也曾经干过。
这个大石碑,正反都无字,偏偏,它就是正一道门的镇派至宝——竖一碑。
竖一碑乃是正一道门的创世老祖天河仙君留下的法宝,据说里面有符道的道统在里面。
当初天河老祖曾经留下钧旨——倘若有人能收服破解竖一碑,那他就是正一道门的正统继承人,不拘出身,不论由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从打那时候开始,就没有人能破解竖一碑。
它就像一个死寂的顽石一样,毫无动静。
一代又一代的修士们,都在竖一碑面前,沉沙折戟。
而按照天河老祖的遗诏,正一道门也不能把它收入藏宝阁深处,不然每次有人要来尝试破解竖一碑,大家都要把它再搬出来,也太麻烦了。
后来的第二代正一道门的掌门,干脆就把竖一碑放在宗门大门口,谁来都可以试试,不用另外申请。
可是过了将近十万年,也依然没有人成功过。
按照宗门法理上来说,从十万年前开始到现在,所有历任的正一道门掌门,都只不过是代掌门而已。
因为,他们都没有被竖一碑认可。
不过竖一碑依然被列为正一道门的镇派至宝,而且是整个元炁大陆唯一把镇派至宝放在大门口任凭大家围观的宗门,没有之一。
你说,有这样的东西放在门口。
那谁第一次来正一道门,能忍住不去试试啊。万一那正一道门的机缘,就是在等自己呢?!
所以,这些各地来游学的小弟子们,肯定要轮流的去尝试解开竖一碑。
但其实大部分人都是凑热闹。
因为他们连感知竖一碑的能力都没有,甚至还有人在背后私下嘀咕,揣测正一道门是不是弄了个赝品放在门口了。
不然为啥大家怎么去用灵气感应,用神识感知,那都是一块死沉死沉的大石头呢。
也幸亏还有极少数的修士,偶尔能在竖一碑上感应到一些东西。
但据他们事后的说法,每个人感知的东西也不太一样。有的是看到了一幅画,但没等看清就消失了。
还有的是看到了动物,有常见的灵兔啊,灵鸟啊之类的。也有难以形容的巨大的怪物,但也都是一闪而过。
这些偶然触发了竖一碑的修士,想要再去旁观,几乎没有成功过的。但他们也没有白看,只要在竖一碑感应到了任何东西,之后在符箓之道上,都会有突飞猛进的精进。
有了这些修士的证明,才洗脱了正一道门用赝品大石头糊弄天下修士的传言。
如今这群门口的小修士们,想必都是第一次来,正在试探自己的机缘。
他们有的着急,不断催促着,“轮到我了么,轮到我了吧!”
还有的替别人出谋划策,“哎呀你不能用灵气去砸它。要是你是个至宝,整天有人用灵气揍你,你乐意呀!”
听着这些童稚之语,让楚藏言忍不住回忆起自己当初第一次来正一道门游学时候的经历。
那时候他也是筑基大圆满,跟着师兄师姐们来正一交换学习。
在门口的时候,正一道门的师兄热情的请他们首次来正一的客人,都来试试竖一碑。
这可能也是正一独一份的待客之道:来,摸摸我们的镇派至宝,能收服,您就拿走。
师兄师姐们都依次去感应尝试,但大家很快就放弃了。因为什么都感应不到。
等轮到了楚藏言的时候,他试图用灵气去触碰竖一碑,在灵气跟竖一碑接触的一瞬间,楚藏言的脑子里就出现了一条巨大无比、气势磅礴的大瀑布。
哇!
还不等楚藏言发完感喟,那一闪而过的画面就直接消失不见了。
但正一道门的师兄还是认真的恭喜了他,说他在符箓上一定会有天赋的。果然,后来楚藏言走上了符道兼修之路,甚至比他专心练剑的进境,还要快。
一晃眼,几百年过去了。
来这里尝试机缘的小修士们换了一茬又一茬,可竖一碑,还是那个竖一碑。
楚藏言对于竖一碑,内心其实是充满感激的。
再次见到它,依然亲切。当时他百无聊赖,就随便的用神识去摸了摸竖一碑,其实也就是打个招呼的意思。
并没有想再尝试去破解竖一碑,因为曾经有无数的人,不甘心自己在竖一碑上一无所获,他们会反复的来尝试。
也有哪些曾经在竖一碑上感知到画面的人,会在自己突破境界之后,再来尝试,希望获得更大的机缘。
但他们都一无所获。
所以到了后来大家都会默认一个规则——破解竖一碑的机缘,只有一次机会。
可当楚藏言再次随意的把自己的神识抚摸到竖一碑上的时候。
轰的一下,他的神识就被卷到了一片浩瀚的天地间,那里面从天地到底贯穿着一条巨大无比的瀑布。
就是很久很久之前,他在竖一碑上第一次感应到的瀑布。
楚藏言这次没有被立刻弹出去,他终于有机会看到了这条瀑布真正样子。多年以后,他才知道自己当初看到的瀑布,居然是错的。
这哪里是瀑布啊,是由无数流星汇集而成的一道漫漫星河。
但跟头顶的天空不一样,它们仿佛自九天之外,垂直落入了地下,深入地底深处。
无数闪亮的群星,仿佛带着使命一般,往地心深处钻去。
楚藏言的神识不自觉的向星群靠近,再靠近。
那远远看去浩瀚无比的星群落瀑,当他靠近之后,就变成了不见边际的星幕。而这难以估量的星幕,则是由无数符箓组成的星海。
楚藏言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每一个快速一闪而过的符纹,都充满了道韵的玄奥,远比他看过的任何经典符纹,都要精炼,却更为强大。
这些符纹,他只能隐隐感知到它们的精粹,视乎它们就是天道本源的化身。可凭借他这么多年的符道修习,竟然一个都看不懂,记不住。
纵然如此,却也舍不得走神片刻,恨不能全身投入进去,跟其同化了才好。
这是楚藏言神识所感知的内容,他瞬间就进入到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地。
可他本人并不知道的事,竖一碑发光了。
就在楚藏言感知到那条星幕符海的时候,从打立在门口就没有变化过的竖一碑,“个翁”一声轻响,整个巨大的石碑发出了莹润的白光。
那光芒不算刺目,就好像最清朗月夜里的星光那样,泛着微微的银白色泽。
而本来那些顽皮的小弟子们,无论是用灵气触摸竖一碑,还是用小手抚摸竖一碑,都被这道轻柔的光芒,轻轻弹开了。
只有楚藏言的神识没有被弹开,而他的身上也仿佛被度了一层莹润的银色星芒。
看到这样的异像,还有哪个没有意识到——此人得了天大的机缘。怕是历史上第一个真正解开竖一碑的人,就要出现了。
宗门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立刻层层上报,瞬间就惊动了正一道门的掌门冥钧仙君。
冥钧仙君再也坐不住,立刻赶来正门处。
而正一道门其他在宗门内的所有人,只要不是闭死关的人,都涌到了大门口。
他们看到了闭目站在竖一碑前的楚藏言,此刻,竖一碑上的银色光芒已经更加浓郁明显,也有了明暗交替的吞吐之意,跟楚藏言身上的萤光遥相呼应。
看见这一幕的正一道门诸人,脸色都变得异常难堪。
楚藏言是昆仑的修士,如果正一道门的镇派至宝被楚藏言给破解收服了。
那这乐子就大了,按照天河老祖的遗诏,他将是正一道门的正统掌门。
正一道门的正统掌门居然让一个昆仑的毛头小子来接任,这,这,这简直是把正一道门十万年积攒下来的脸皮,往昆仑脚下塞。
那正一道门还怎么跟昆仑相提并论啊,他们不是成了昆仑的附庸了么。
每一个正一门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后果。
可,现在周围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们又一时间无法打断竖一碑的传承。
有那么一瞬间,冥钧掌门极为后悔,早知如此,他就应该把这枚竖一碑挪到最里面去。那样万一出现了今天的情景,他们还能封锁消息,另做处置。
这个时候,所有围观的正一诸人,即不像让楚藏言破开竖一碑,成为它认可的新主人。也没有下决心要出手干预这场机缘。
因为这种机缘如果打断,那一定是比杀人父母还有深厚的私仇。
就在正一道门一筹莫展之际,在冥钧仙君深厚,一个人猛的用神识操持符箓,向楚藏言恶狠狠的斩去。
楚藏言当初只是随便闲逛,甚至连触碰竖一碑都是随手为之,根本也不能有什么护法替他掠阵。而这里周围大部分的人,都是正一道门自家弟子。
所以周围的人发出了惊呼,却也无人出手阻拦。
但当那个神识操持的符箓刚刚触碰到楚藏言的时候,竖一碑爆发出了刺目的白光,而且瞬间倒卷,把那个扔符箓的修士也裹挟进去了。
这个变故让所有人都不敢再动。
但在楚藏言神识感知的世界里,原本平静灵活的星幕瀑布,忽然变得狂躁奔腾起来。它一分为二,宛如冲中天被人硬生生扯开一样。
原本一直奔腾冲向地心深处的符纹之瀑撑起了一个平台,托举着楚藏言浮动在半空中。而被分离的另外一边符纹之瀑也有一个修士站在上面。
那人最初有些错愕,可当他看到楚藏言之后,一言不发,立刻以手划画符,对他进行攻击。
楚藏言只能被动的防守,他以为这是竖一碑给他的考验关卡。
两个人就这样以神识符海的形式,在星幕符纹的承载下,开始了斗符大战。
他们最初用的都是自己熟悉的符纹,以神识为引,凭空画符。可很快神识消耗太过剧烈,就不够用了。而这个时候,楚藏言却发现,自己周围每一粒玄奥的符纹星辰都可以拿来作为自己的武器。
但有时候用得不好,反而会遭到符纹的反噬,或者为对方增强攻击之类的。
好在大家都是菜鸟,你会犯错,我有失误,倒也能达成平手。
所以谁能更快的解读出这些玄奥的符纹,谁的获胜面就更大。
那个人也有样学样的开始用周围的符纹星辰攻击楚藏言。
在神识的世界里,他们都忘记了自己进行了多少次的攻击,又解读了多少符纹。
被他们解读的符纹随着战斗越来越多,而不知不觉,两个人身边那宛如星河一样的符纹星辰开始逐渐减少了。
最后,当两个人同时捏起最后一枚符纹并攻向对方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他们双双被弹出了竖一碑。
当楚藏言再次从真实的世界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周围,居然围满了昆仑的大长老们,甚至连掌门都在自己身边。
这让楚藏言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经过掌门端昇仙君的解释,楚藏言才知道,自己那一次无心的触碰,让神识进入到竖一碑之后,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时间。
最初,正一道门也不是没想过要隐瞒消息。
可当时在大门口的人那么多,又不都是他们正一自己的人。
第一时间没能压制住消息,昆仑修士感应触发了竖一碑的消息,也就飞的满天都是了。
而那个半路偷袭楚藏言机缘,又在竖一碑里跟他缠斗了三年的人,也是正一道门的嫡传弟子,同样是元婴大圆满的境界。
他们两个在竖一碑前顿悟了三年,大家就在这里守候了三年。
为了不影响他们的顿悟,这整整三年正一道门的正门都没有开过,所有弟子都要走后门出入才行。
在七日之前,两个人身上的银色光芒都同时消褪。
可竖一碑却依然矗立在当地未动。偏偏他们两个又都同时陷入了深眠状态,正一和昆仑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怎么样。
只能先各自安排寝室让他们休息,一切都等醒来再说。
这就是楚藏言触发到了竖一碑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端昇仙君也关切的问楚藏言到底如今感受如何,接受了所有信息,又恢复了清醒的楚藏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晋升化神了。
楚藏言找到了自己的修行之道,是竖一碑给他的。
楚藏言的法则领悟,就是演。在跟那个人缠斗的无穷时间里,他最擅长的就是根据符纹的韵去破解它的本源。
这就是演算的本质。
楚藏言很难形容自己对这个法则的表达,但是具体在施展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几乎可以预判所有对手的招数倾向。
这就是穷极了对推演之力的掌控么。
楚藏言晋升到了化神境界,这对于昆仑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但遗憾的是,他并没有能完成破解竖一碑。
而更让人耿耿于怀的是,那个偷袭他,并跟他在神识境里战斗了三年的人,居然也获得了自己的本源法则——破,破坏的破,也是破绽的破。只有有一丝缝隙,都可以任他所乘。
不过同样的,这个人也没有被竖一碑认可。
竖一碑,依旧是那个冰冷又等待有缘人来收服的竖一碑。
这对于正一道门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
正一道门又多了一个化神境界的仙君,而且自己宗门的镇派至宝也没有被外人拿走。
双喜临门。
于是正一道门的掌门冥钧仙君,就代师收徒,认下这个新晋的化神仙君任行易为自己的师弟,取了鸾钧为号。人称鸾钧仙君。
大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都觉得,这分明是鸾钧仙君强抢了楚藏言的机缘。倘若没有他的横加干涉,那么他本人必定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晋升化神仙君。
而楚藏言如果完整的接受了竖一碑的传承考验,会不会就能彻底的解开竖一碑,成为它新的主人呢?!
这个推测,没有办法再验证了。
但楚藏言跟任行易的仇,确实实打实的不解之仇。
楚藏言后来在正一道门一见到任行易,直接就上手爆发了起来。两个人从竖一碑里打到了现实的世界里。
轰轰烈烈的符箓,把正一道门内的九曲莲台都要炸碎了。
还是冥钧仙君和端昇老祖联手压制,才勉强将他们分开。
虽然后来正一道门对昆仑进行了很多补偿,双方也依然维持着虚假又客套的宗门关系。
但参商仙君楚藏言跟鸾钧仙君任行易的关系,一直没有过缓和。
……
……
所以当谢辞君深处第二根手指,点名了“鸾钧老狗任行易。”
楚藏言只能点头,“行吧,他也算一个。”
谢辞君就从容的伸出了第三根手指,“那四海地的赵知天、正一老狗任行易,还有人鬼不分王星御,他们也是三个了。你的绝对优势在哪里?”
楚藏言当时气得拍了桌子,“你装什么装,自己不算上人头么?!”
谢辞君却说,“把我算进去有什么用,他们那边还有这也正一的掌门黄崇古,以及魂寰的黎圭。就算黎圭这个见钱眼开的家伙不参合进来,大家也已经平手了。”
经过谢辞君这么一番盘点之后,楚藏言才发现,昆仑真的没有必胜的绝对优势。
这下楚藏言也开始正式了未知的阴谋。
在没有必胜的保障下,没人会轻忽针对自己的阴谋。
“那你也没必要自己过去,大不了我们找到元婴大圆满的执事凑一个队伍,单独过去摸情况”,楚藏言最初的建议是这样的。
但谢辞君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对方敢针对昆仑图穷匕见的行动,那一定是有了九成以上的把握。”
“元婴再强,也还是没有掌握法则之力,而在元炁大陆,不领悟法则之力,想要制约修士的神识办法太多了。所以,你就算派再多的元婴去,怕是也会掉入对方的陷阱里。要想彻底从后方抄底,只有我去是最合适的。”
“何况,还有显世仙君送上门的配合,不用一次,太可惜了。”
谢辞君最终还是说服了楚藏言,由他留在昆仑稳住那些名为贺寿却不怀好意的化神仙君们。而自己则趁机穿过大阵,深入翼洲琨城,彻底抄了对方的老巢。
计议商定后,谢辞君立刻就动身了。
凭借谢辞君对法则之力的理解,那些看守在跨境传送阵的人根本拦不住他。要不是大阵会有显形的能力,怕是那些看守的人,连谢辞君的影子都瞧不见。
抵达琨城之后,谢辞君在里面探查了很久,却并没有查到核心的内容。
他确实感知到了这里不太对劲的地方。
谢辞君亲眼看到徒承真君他们把各门派的弟子先后骗进了城主府,甚至还看到了那些被困在仙琅阁台的元婴们。
可谢辞君没有急着出手相救。
以他这么多年跟王星御斗智斗勇的经验来看,这位大宫主是不会把真正的阴谋放在如此明显的地方。
因为谢辞君对符纹的理解有限,同时他也不像容与能对蛊虫掌控感知。
所以他来了这几日,依然毫无进展。
直到,化名散修的容与也强行闯关通过之后,事情才算有了转机。
哪怕容易掩饰得再好,他的各种异常还是一点不漏的落在了谢辞君的眼中。从那时之后,谢辞君就一直在暗中跟着容与。
这一路可是惊喜不断。
不仅跟着容与去了仙琅阁台外面,亲耳听到了晏暖的口讯,甚至还截获了那道桃花发压传出来的剑气。
晏暖的求救,谢辞君已经完完整整的收到了——自己那个傻徒弟出了大事,而且整个昆仑的第三代精英也怕是凶多吉少。
有那么一瞬间,谢辞君真的想要立刻就回去。
可是,他不能。
琨城,一定有个会让他都恐惧的阴谋,他必须要彻底把它找出来,然后粉碎掉。才能彻彻底底的脱身回去。
接下来,容与带给谢辞君的“惊喜”更大了。
他居然凭借着那枚珍珑测天环,找到了蛊母存身的地下卵巢,这才是谢辞君一直遍寻不获的核心所在。
不过容与并没有察觉到,当初在他身后,还有个散修悄悄的跟在后面,想要杀人夺宝。
这种小事,谢辞君顺手就帮容与料理干净了,算是答谢容与带路的辛苦费。
容与当初在地道中好像听到声响,就是谢辞君处置尾随散修不小心弄出来的。
再之后,谢辞君也亲眼看见容与跟天魔女的母子相认,他也看到了虫巢周围密密麻麻,足有数万的蛊虫。
这么多魔蛊之虫,一旦扩散出去,整个琨城还会有活人吗?
不,不止整个琨城,甚至可以说,整个翼洲、整个元炁大陆,到底还能活下来多少人!
发现了这一切的谢辞君,第一次觉得王星极不是恶毒,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正当谢辞君还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处理如此巨量的魔蛊时,容与的魔息开始暴走。
而天魔女则为了帮助容与压制魔息,导致母蛊反噬。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等到谢辞君回过神的时候,容与已经陷入昏迷,而天魔女几乎压抑不住蛊母对她的同化了。
谢辞君不能在旁观下去。
随着蛊母对天魔女的再次掠夺,周围数万的蛊虫都开始兴奋的摩擦翅膀,发出了密集又让人烦躁的擦擦声。
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制约蛊虫的关键。
所以,谢辞君走了出来,并且直接向天魔女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求你!
天魔女用一双紫色的眸子,苦苦哀求着谢辞君。
当母蛊再一次试图对天魔女发起攻击的时候,感知到她体内有另外古怪的魔息波动,谢辞君出手了。
谢辞君右手平伸,在他的掌心有一截古怪的黑色短剑凌空出现。
这黑色的短剑正是这位天下第一剑修的本命灵剑——尔思剑。
尔思剑一出,呱噪鼓动的蛊虫们瞬间的安静了下来,它们的智商不高,可是依然能感知到危险。
尔思剑带给它们的,就是类似传承中死亡的威胁一样。
只有蛊母,它的智力远比普通的蛊虫更高,反而更加疯狂的想要夺取天魔女的神智,只要彻底同化了天魔女,它的力量就会暴涨,整个琨城的所有被蛊虫控制的修士,都会为它所用!
天魔女浑身颤抖,几乎要抵抗不住。
就在这时,谢辞君的尔思剑里,一道蕴含法则之力的剑意,已经隔着天魔女的肚皮,抵在了蛊母的头部。
谢辞君不懂蛊虫,但他懂剑。蛊虫虽然狠毒贪婪,但它们一样怕死。
单纯的剑气也许会激发蛊虫的恐惧,甚至会刺激它们暴走。可蕴含法则之力的剑意就不一样了,它是最为纯粹的天道规则的浓缩。
而这世间的万事万物,又谁不在法则之力里呢。
谢辞君所感悟的法则之力,是信。他的剑道就是笃信不移,因为有了信念,才可以无坚不摧,摧枯拉朽。
这带着一丝信之法则的剑意,让蛊母立刻停了下来。它那狡诈的脑壳里仿佛感知到了巨大的恐惧,但又无法清晰明确,这种无形无影的威胁才是更加恐怖的,哪怕对于蛊母来说,也是一样的。
终于,那个一直拼命试图进攻天魔女的蛊母再次安静了下来。它安静的宛如已经死去一般,如果那恐怖的剑意还在,它就一直装死,绝不发出任何动静!
在谢辞君的帮助下,天魔女终于迎来了片刻的缓息之机。
不必再强行用魔息压制蛊母,天魔女试图说话。
她用来张开嘴巴,从喉咙里痛苦的挤出气息一般的声音,“求,救,他,救!”
求求你,救救这个孩子——这是一个母亲拼尽全力发出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