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旁边,是一面崩塌的墙垣。
黄馥娅硬生生拔下来一块松动的土砖,红着眼睛就要往小伙子头上砸。
小伙子毫不怀疑,这个醉鬼是想杀了他。
或者说,她痛苦得要死了,想拉他垫背。
于是,他这个全镇有名的恶霸,村里人闻风丧胆的刺头,被一个喝醉的女人吓得哇哇大叫,用手护住头才没有被砸破脑袋,最后只能蜷缩在地上求饶。
黄馥娅拎着砖头起来,嫌弃地踹了小伙子一脚,“这么怂,还学人尾随,滚!”
姚远一边爆粗一边爬起来,捂着被砸得鲜血淋漓的手。
黄馥娅借着微弱的路灯端详他,“哟?长得不错嘛!”她挥了一下砖头,“放过你了,走吧。”
她绕了一个大圈,回自己住的地方。
不是她喜欢深夜晃荡,实在是喝太多喝晕了,明知道住的地方往左走,脚步却偏偏往右。
她不知道自己是几点回到家的,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两点,饿得头昏眼花,只好爬起来去洗漱。
看着镜子里蓬头垢面,一塌糊涂的自己,她有一瞬间感到不可思议。
半个月了,她一直是这副鬼样子。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这样又算什么呢?
分手是她提的,陆西遇挽回过,她没有开门见他。
现在陆西遇意气风发,把西半球的少女迷得神魂颠倒,她为什么是这副鬼样子?
没有人会心疼她,陆西遇更不会。
只会有人嘲笑她,陆西遇也只会看不起她。
她呢?她很厌恶这样的自己。
再颓废下去,她就真的废了。
半个月来,黄馥娅第一次把自己收拾爽利了,换上一身宽松舒适的运动服,打算出去吃点东西。
一开门,门外一老一年轻,正打算敲她的门。
年轻人是昨晚被她砸的那个,老人家看样子是他的家人。
她挠了一下自己的下颌,冲着他们笑笑,开始想赔偿多少合适。
他们要是敢狮子大开口,她就报警,她还要上网曝光这个地方的人都是恶霸!
“道歉啊!”老人家狠狠一拍自家孙子的脑袋,“你哑巴了?”
姚远后退一步,冲着黄馥娅一鞠躬,“姐,对不起!昨天晚上,我……我是从酒吧就跟着你了,但我是想保护你来着,我知道你住在这个院子里!
“后来我……我看你长的好看,我承认我想撩你一下,跟你发展一下啥的……但是我发誓啊,在你徒手拆砖那一刻,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姐了,你永远是我唯一的姐!”
黄馥娅顿时觉得自己狭隘了,于是问:“村子里……哪家米线最好吃啊?”
老人家就是开米线店的,姚远保证他奶奶的米线口味一绝。
黄馥娅就跟着他们到了店里,吃了一大碗米线。
很家常,很抚慰人心的味道,她吃得几乎忘我。
这半个月里,她都没怎么吃过东西。
老人家替孙子解释,说他平时行凶作恶,欺负一下同村的小伙子,她不管,但绝对不能欺负女孩子,所以她听说之后,就提溜着姚远去跟黄馥娅道歉了。
“小黄,你来我们这儿……也有半个月了吧?我们偶尔会聊到你。你来我们这儿,是因为心情不好吧?”
老人家温和慈爱,或许越界了但没有恶意。
再说乡下的生活氛围就是这样,人与人之间并没有很严格的界限。
黄馥娅不反感,但也不想说实话,只是说:“半个月前,我妈妈去世了。”
老人家叹气,又给黄馥娅端来一碗肉丝,让她多吃点,身体要紧。
姚远趁着奶奶走开了,非常可恶地冷笑了一声,“骗一个老人家,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明明就是失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