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军制,每五人为一伍,两伍为一伙,五伙为一队,两队为一旅,两旅为一团……再加上旗手、伙夫、工匠等闲杂人员,一团的兵力大约二百二十人左右,五团便是一千余人。
人数虽然不多,但皆乃年轻力壮的兵卒,常年接受正规军事训练,身体素质远远超过寻常募集的民夫。
“喏!”
卫鹰带了两个伙伴,翻身上马疾驰而去。由于潏水上的桥梁已被冲垮,清明渠亦是水势暴涨漫过河堤,所以此去长安只能退回至杜曲附近沿路横穿整个少陵原,沿着灞水一侧的官道一直向北抵达龙首原,再向西返回玄武门。
工部官员道:“即便有充足的人力,但修补堤坝、堵截河水需要大量石料,开山凿石耗时日久,难解燃眉之急。”
房俊摸了摸下巴,问道:“吾虽担任工部尚书,然多时未曾前往衙门,部务更是一并由张文瓘负责,部中官员也难以认全,却不知你如何称呼?”
工部官员忙道:“下官河东裴翼,忝为工部右侍郎。”
房俊瞅了他一眼,居然是河东裴氏,不过河东裴氏是大族,门下分支众多,与裴行俭所在的河东裴氏中眷房未必是一支,否则此人必然在自己面前提及,毕竟谁不知道裴行俭算是自己腹心之中的腹心?若与裴行俭出自一门,自己定然多家关照。
“说说吧,你有什么主意?”
裴翼迟疑一下:“这个……”
房俊有些不耐:“有话就说,休要做出那等姿态,不就是不愿承担责任,想要吾来被这个黑锅吗?没担当的东西!”
“是是是……”
裴翼吓了一跳,这才想起面前这位可有个绰号“棒槌”,万一将其激怒,自己这个小小的侍郎搞不好就要挨一顿揍……
忙道:“由此往南不足五里,有一处寺庙叫做兴教寺,兴建于何时已不可考,破落衰败、残垣断壁,之前玄奘大师有意重修此寺,故而囤积了大量石材、木料,但因为叛军作乱不得不暂时中止,直至此时仍未开工,越国公您看……”
房俊啧啧嘴,目光在这位工部右侍郎身上打量几眼:“你这老小子不是啥好东西啊,吾与你无冤无仇,这是想要坑吾一回?”
水患严重,自当想尽一切办法予以治理,这是工部尚书的职责,无可推卸,既然有现成的石料岂能不取?不取便是任由水患肆虐,是为失职。
而玄奘自从天竺求取佛经回归,声望暴涨,几乎可以被誉为“佛门第一人”,他想要重建的佛寺,岂能任由旁人取走石料致使工程无限期拖延?
取走石料,便是得罪了玄奘这位“佛门第一人”,不仅要面对整个佛门的不满,更要面对无以计数的信徒声讨,别说是房俊,就算是皇帝也头疼……
裴翼小心翼翼的摘下头上梁冠,一脸微笑:“下官亦是不得已而为之,有所僭越,还望越国公勿怪。毕竟是为了这数千百姓、长安安危,行此下策,惭愧惭愧。为表歉意,下官愿意请辞,以全越国公之颜面。”
周围官吏、兵卒、百姓见此一幕,纷纷鼓噪,这才明白裴翼是以此等“阳谋”逼迫房俊前往兴教寺征用石料,为此甚至不惜辞去官位,毕竟房俊威名赫赫,身为下官却敢逼迫于他,还能有好下场?
甚至有不少人开始鼓掌叫好,劝谏房俊莫要生气,毕竟这位裴翼虽然不择手段,却是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房俊毫不理会四周的鼓噪,笑着问一旁的马周:“宾王兄怎么看?”
马周冷着脸毫无表情:“我就在一旁站着看。”
房俊无语:“……你可真幽默!”
而后回头,看着一脸正气大义凛然的裴翼,大声道:“来人,将此獠给吾拿下!”
众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