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咧!”
李道立破口大骂:“他疯了吧?五十万贯?大唐一年的税赋收入才多少?简直欺人太甚!”他认为房俊既然要出这样一个数额,实则就是拒绝以赔钱的方式结束此事,因为宗室就算再有钱,也不可能拿得出一百万贯巨款,宗室的财富更多在于固定
产业,房舍、店铺、土地之类,哪里有那么多的现钱?
李德懋忍不住道:“在我们看来的确多了一些,但是以房俊的财力,咱们若是只给个三二十万的,人家也看不上啊。”
李道立:“……”
你是那一伙的?居然帮着房俊那边,像话吗?
李神符道:“肯定不能他说多少就多少,当真出一百万贯,各家都得伤筋动骨不说,颜面何存?”
若是当真拿出一百万贯赔偿给房俊,宗室就将沦为笑柄。
李道立道:“那不如让河间郡王去与房俊交涉一二?他们两人熟悉,关系匪浅,想来房俊能给河间郡王一些面子。”李神符却摇头拒绝:“今日之事,孝恭已经极为不满,你现在去他府上求他出面,怕是连门都进不去。你亲自出面,去找韩王说一说吧,他与房家兄弟是郎舅
,正好合适。”
“韩王之前置身事外,甚至不惜请辞宗正卿,当时房俊就有所不满,这个时候让韩王替我们从中说和,怕是房俊未必愿意吧?”
“房家主事的还轮不到房二呢,你当房玄龄死了?让韩王去跟房玄龄说,相信房玄龄会顾全大局的,他可不会如房俊那般胡来。”
李道立点头:“叔王之言有理,等韩王回府我就过去。”
李神符气道:“你是不是傻?韩王乃宗室子弟,不得不顾全大局,可韩王妃却素来泼辣霸道,你这个刺杀房遗直的凶手登门,信不信韩王妃把你打出来?”
李道立傻眼:“那怎么办?”
李神符气得直摇头:“罢了罢了,看你平素精明,遇事却是这般胡涂,这件事想必你也办不好。”
回头对李德懋道:“派人去平康坊守着,等韩王与房俊分开,便通知他过来府上,就说我有事相求。”
“喏。”
李德懋赶紧派人去安排。
然后李神符又埋怨李道立:“整日里将你家那长孙夸得天上少见、地上全无,结果却连那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导致咱们在家里这般被动。”
李道立想要顶几句,不过想到现在事情搞砸了,需要李神符这个宗室元老出面解决问题,也就忍下了,不争一时之意气。
……房俊与李元嘉两人在平康坊喝了一顿酒,听了几个曲子,结果途中只有李德懋前来一次便再无动静,使得房俊本想要给李神符那边一个机会尽快解决事情的
心思告吹,两人只得会账离去,在平康坊坊门外分道扬镳。
李元嘉坐着马车回府,行至半途,便被策马而来的李德懋拦住,说是李神符有请,李元嘉没有多说,便随着李德懋来到襄邑郡王府。进了大门,站在一片残垣断壁、犹自冒着黑烟的正堂前,李元嘉眼皮子跳了两下,心中暗自庆幸,那棒槌也好几回打上自家府邸,不过幸好自己还有一个“姐
夫”的身份,虽然闹得鸡飞狗跳,却到底没有一把火点了他的韩王府。
以前他觉得房俊不敢,但现在看着眼前这一幕,才知道房俊的的确确是给他留了面子的。
韩王殿下居然觉得有些荣幸……
“殿下,正堂已经毁了,父亲在花厅那边等您呢。”
李德懋说了一句,将李元嘉引到不远处的花厅,李神符与李道立都在,后者起身施礼,前者则微微颔首致意。
按理来说,郡王较之亲王低了一级,是要行礼的,不过李神符地位崇高又年长,这般倚老卖老,旁人也不会与他计较。
李元嘉入座,端着李文暕奉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问道:“不知叔王将我叫来,有何吩咐?”
李神符没言语,李道立则苦笑着道:“实不相瞒,越国公索要一百万贯赔偿,我等着实拿不出。”李元嘉瞅着李道立,目光锐利,顿了一顿,才说道:“拿不出就拿不出呗,二郎也并未说一定要你拿得出,是你追着上门询问要给出赔偿,还询问数额,二郎
这才随口道出一个数字。哦,想必是东平郡王自觉囊中羞涩,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想要委托本王居中给传个话?那没问题。”
说着,看向李神符:“叔王叫我来就这事儿?那你放心,我一定将话给二郎传到。方才喝了点酒,有些头晕,我先回府歇着了,改日登门给叔王赔罪。”
站起身欲走。
李道立傻眼,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棒槌吗?
半点面子都不给?
李神符不得不拉着李元嘉的袖子将其拽住,无奈道:“道立不会说话,殿下莫恼,看老夫的面子且坐一坐,可好?”李元嘉这才顺势入座,不过面色冷淡的看着李道立,道:“什么叫‘索要’?你孙子亲自指挥死士刺杀房遗直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想过事败泄露之后的后果?你既然敢刺杀房遗直,那就要做好直面房俊怒火之准备!现在是你求着房俊平息此事,当着我的面恳求房俊给你一个机会,是你自己要给人家赔钱,怎地就成了人家‘索要’?且不说你有没有一百万贯,就算你身无分文,自然可以一文钱都用给,与我说个甚?”